第三章 苦相诉

旧春闺 岁冢 1590 字 1个月前

但即便如此,沈南宝的心还是免不了的杳杳往下落,甚至那‘哦’的一长声,都掺满了无限的落寞,“那他呢?我病的这几日,他来了么?”

她主动捅开了这层窗户纸,让方官一双浓眉捺得更下来了,显露出一点心疼的况味,“来了。”

沈南宝又‘哦’了一声,这下没问话了,只是枯坐在那儿连连点起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风月见状,扶着床沿,细细唤了声‘姐儿’。

沈南宝侧头看她,一笑,“哭丧着脸做什么?你不是一直说我受苦么?我而今苦尽甘来,讨着个乡君做不好?你不跟着与有荣焉,觉得脸上增光么?”

她这么一说,风月眼倏地红了,“姐儿,您还是哭罢,小的去给你把门窗都给捂严实了!您哭再大声都没人听得到!”

然后一把一鼻涕,一把泪的睃巡着感慨,“这绝不是小的乱说,您细瞅瞅,这郡王府就是比沈府好,不说那门簪联楹的规格,就是这些蹈在脚下的地面,那都是磨砖对缝,严密紧实得很,小的置在其中,那跟进了大观园似的,快看得小的眼睛都乱成花了。”

方官觉得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南宝却笑她,“不是眼睛都乱成了花,是眼花缭乱,你跟着伺候了我这么久,怎么肚子里这点儿的墨都没有。”

风月拿着袖子擤了擤,红彤彤的眼就着翕进来的天光,像两颗红石榴的珠子一般,“小的又不去考士大夫,懂这么多做什么,指不定那日一出口说些腌臜话来,反倒惹那起子言官啊、读书人的议论。”

沈南宝再次纠正,“是出口成章,不是骂啐。”

风月这下跟戳破的鱼鳔,信誓旦旦是没有了,惘惘地在那里咬文嚼字了一番,这才恍过神来,“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姐儿您!您真难过,别憋着,憋着多不好啊,小的听说那什么胡同的哪个夫人就是这么活活憋死的。”

沈南宝一听就知道她在胡编乱造,也知道她是为了劝慰自己,可是听着听着心就捏紧了,眼前也雾蒙蒙了,隔着一层泪,看什么都在颤抖。

她不想让泪坠下来,所以就将两眼定在头顶的承尘上。

风月过来给她拭眼泪,“姐儿,真的听不到,您扯破了嗓子哭都听不到的。不信小的去外头吼一嗓子您听听?”

她作势要去,沈南宝扽住她,因这个举动,那裹在眼眶里的泪堕了下来,砸天青色的锦缎,一霎干涸。

风月一怔,就见沈南宝嘴角颤了颤,很快弯出一道无可奈何的弧度,“你忘了祖母曾经是怎么告诫我们的?哭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一项,即便你哭了,该跌的跤,该吃的苦,还不是照样的来。”

风月听得心酸,“可是,哭了,姐儿您会好受些。”

眼底还遗着泪,沈南宝翣了翣,硬把它拗了回去,“我已经好受了。”

她见风月一脸的不信,嘴角又扩了几分,“真的,因为他来了,他没让我白等。”

白等了怎么样?

没白等又怎么样?

还不一如是落得如今这个结局。

风月嗒然,沈南宝却很看得开,“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