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峫不敢再想,自从来到这里,几乎每一个熟悉的生物都能变得离奇诡异。
他试图不去思考,实事求是的看一看壁画上还画了什么东西。
但除了能大概辨认出蛇的祭祀、蛇的饲养和蛇与人的战争等概念性的东西,并没有详实的文字记录或细节可以考究。
有点想念关绍。
吴峫暗忖,要是那货在这儿,说不定能蹦出什么抽象又犀利的观点出来。
哪怕没有,他也不至于越看越瘆得慌。
不过胖子也相当犀利,正当吴峫想要让胖子看看这玩意儿时,外面就传来了他的骂声——
“你们两个卿卿我我有完没完?老子叫了几遍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
吴峫吓得一抖,他本身就扶着张启灵,他一抖,张启灵也跟着一哆嗦。
迎着清淡的眼眸,吴峫唰的别开脑袋叫道:“来了来了,喊什么!”
他又补充道:“我们有发现!”
......
胖子的手艺,着实是回回吃、回回震惊,但吴峫和张启灵的发现也同样够下饭的。
胖子和潘子听完都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胖子更是思路离奇,当即就道:
“早知道胖爷就拜入道宗,遇事不决就是呼召风雷,伏魔降妖,管他什么公蛇还是母蛇,一雷下去都是死蛇。”
吴峫哽了一下,思来想去,憋出一句“好有道理”。
潘子靠着石壁端着晚饭,也是扯起嘴角来想笑,但引得肺腑的伤,又咳咳咳呸出一口淤血。
潘子伤的还是太厉害了,吴峫觉得他恐怕是伤到了根基,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养好。
几个人吃完饭之后,潘子几乎是眼睛一闭就睡着了,吴峫吓得连探了好几次他的鼻息,就怕不是睡着了,是一下子人就没了。
胖子在一旁复盘那失明雾气的问题,吴峫冷不丁的想起来帐篷里那个一闪而过、浑身淤泥的影子。
先前他以为那是小哥,但胖子后来一说,那时候小哥不是在挨咬,就是在挨咬的路上,怎么可能是他?
张启灵唰的一下抬头,人都站了起来,给吴峫看的一愣一愣的。
“你好...?”
“那是文锦。”张启灵说,而吴峫的你好啦的“啦?”也同时冒出来。
“啊?”吴峫没反应过来,张启灵一声“跟我来!”,他就脑子跟不上腿脚,已经跟着跑了。
太阳已经又跌下去一点。
吴峫看着张启灵熟练地跑到营地里薅了一堆有的没的,他跌跌撞撞的跟着这个永远有结论没有过程的人,一直跟到了丛林交接处的沼泽里。
张启灵一点儿都没犹豫,整个人就跳下去往身上和营地里拿的防水袋上抹泥。
吴峫见他向自己示意,也只好跳下去有样学样的抹泥巴,边抹边问:“这是要干嘛?”
张启灵手里拿着刚刚薅的牙缸杯,舀了一杯,一泥巴甩在吴峫脸上,“抓文锦。”
吴峫无奈的抹了把脸,把泥巴抹匀,听张启灵继续道:
“她在找食物,她的食物耗尽了,所以她今天晚上必定还会来,我们要设一个埋伏。”
吴峫有点犹豫,说这太危险了,设伏有可能把自己祸害了,却见张启灵冷冷的看他,几乎是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为什么来这里?”
说完那人就爬上水潭,头也不回的——
走了?
走了???
他走了??!
吴峫愣在泥潭里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心说你他娘的,你瞪我干什么?
我为什么来这里?我来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们什么都瞒着我?
我为什么来这里?我他娘的来这里——
...骂着骂着吴峫突然想通了。
哦,不管我他娘的为什么来这里,反正来已经来了,怕死也晚了。
——但是他为什么瞪我?!
吴峫气的捶了一下泥潭,溅了自己一脸泥。
他气哼哼的爬上来,又老老实实的找到胖子态度非、常、好的转述了一下态度非、常、不、好的人的意见。
胖子果然也犹豫了一下,毕竟昨天的情形着实骇人,但两人一商量——
确实,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地吧。
埋伏陈文锦的计划就这么定下了。
但这么一来,晚上尽量活下来的任务性质一下子就变了,成了晚上尽量找死。
胖子一向擅长反推,他觉得陈文锦这人厉害得紧,她必定会在雾没起来,或者刚刚起来还不厉害的时候出现。
所以如果计划顺利,他们不一定真的又和鸡冠蛇球球打照面。
张启灵提着淤泥给潘子抹泥,还让胖子用“美食记”(美人计)诱惑陈文锦,也以此设伏。
吴峫被瞪了还有点不爽的余韵,见得张启灵出的这黑的发紫的计谋,不由得腹诽他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骥伏枥、老当益、呸!
三个人返回营地,找了一个隐蔽处躲藏。
吴峫瞟了一眼昨天他们点燃的篝火处,那里就放着那锅“美人汤”,他心里还是有一点荒谬的、扯淡的无语感。
厉害了,拿一锅汤勾引文锦。
枯燥的等待着,不一会儿,太阳就从地平线彻底坠下,黑暗顷刻围拢上来。
在非常黯淡的光线中,一个浑身也裹满淤泥的人影,小心翼翼的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那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