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君“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之后的某天夜里,溯洛脱下繁重的华服,在宓君的服侍下换了寝衣,入睡之前随手将扳指摘下扔在床边的矮桌上,等他半夜醒来,扭头往桌面上一看,扳指不见了。
出声唤宓君,如他所料,连涵殿安安静静,没有应答。
溯洛睁着眼睛望着寝宫高高的屋顶,突然笑起来。
他没有猜错,小东西果真有意思得紧。
溯洛慢腾腾爬起来,朝一旁搭着他衣裳的衣架一招手,完成瞬间换装,还倒了杯水喝,这才理着袖子慢条斯理地走出去,凝神确定了一下位置,朝着某个方向追出去。
无论是连涵殿还是廉惑宫,没有人敢管宓君,因为妖帝对他的偏袒和宠爱让大家侧目,他们几乎确定,如果他们说了宓君半个字不好,或者为难了宓君一星半点,宓君在妖帝面前说上一句,那么他们的脑袋马上就会落地。
所以宓君深夜溜出廉惑宫简直畅通无阻,他收敛气息,等到离开了廉惑宫的地界,马上全速逃离妖界。
廉惑宫之外全是妖界各大殿下的宫宇以及高等级贵族的聚集地,高手云集,宓君一边隐藏自己魔族的气息,一边施展瞬移术,只要离开这个地方,他和属下汇合,即便溯洛追来,也难能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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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终点在即,宓君突然一顿,整个人犹如瞬间被冰冻,从头僵到脚。
溯洛负手站在前方,一脸悠闲从容地等着他。
不止溯洛,还有那个抓到他把他送到廉惑宫的妖族战将贡傲也在。
贡傲看起来很是为自己亲手送了一个魔族奸细到溯洛身边而羞愧,跪在溯洛身旁请罪,“是臣下办事不力,望尊上给臣下一个赎罪机会,容臣下将这魔族奸细抓回,任由尊上处置。”
溯洛略点了一下头,“去吧,别伤了他的脸,本座要完整撕下来,留着做面具。”
“臣下遵旨。”贡傲站起来,亮出兵器,也不说啥废话,直接朝宓君杀过来。
宓君只来得及送出一封“撤”的密信给属下,贡傲的攻击已逼到眼前来了。他立马双手合十,两掌一并再迅速分开,安歌现形,音波卷起强大的气浪,吞噬贡傲的杀招,然后十倍反攻了回去。
远处抄着手观战的溯洛轻轻“咦?”了一声,看不出这小魔族法力平平,实力却这么强悍,他伪装的还挺好的。
瞬息之间,宓君已和贡傲过了百来招,贡傲隐隐处于下风,眼看宓君就要赢了,溯洛突然抬起一只手指,隔空朝宓君轻轻一压。
宓君只觉五脏六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一黑,喉间一甜直接呕出一口血,后退两步跪在了地上。
他勉强撑住身体没有完全倒下,想要站起却根本站不起来,他的肩上像是压了一万座巍峨的大山,沉重得他连脖子都抬不起来,脖颈处更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锁住,让他说不出话,呼吸艰难,渐渐喘不上气。
宓君心下冰冷,他果然太高估自己了,想以一万多岁的法力与一界至尊抗衡,可笑,他连溯洛一根手指都敌不过。
“不错,瞒的挺好,本座竟没有看出来你居然藏着能和本座得力战将匹敌的实力。”溯洛缓步走到宓君面前,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看起来有些惋惜和痛心,“宓君,本座对你还不够好,为了一个扳指,你就欺瞒本座,半夜出逃?”
宓君艰难地发出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一仆……不,不事二主,我乃魔族,岂会认妖,妖族……为主……”
溯洛松开他的下巴,仿佛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拿一块方巾仔仔细细擦着手指,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宓君,是不是本座纵容你太过,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已经淹没在宓君撕心裂肺的尖叫里。
宓君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四肢、头颅和身体逐渐分离,却又不是完全的五马分尸,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被无数的神经和血管牵连着,他被无形的力量肢解着,却没有流血,也没有死。
除了肉体上的折磨,他的灵识也在经受着酷刑,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完全暴露在溯洛眼底。
宓君一早听说过妖界有一种酷刑中的酷刑,名为灵魂撕裂术,是妖帝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
这种刑罚能让人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体味到世间最可怕的痛苦,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天会亲身体验一回,也没有想到亲身体验了才发现这个酷刑远比传闻中更加让人痛不欲生百倍千倍,只想张嘴求饶,希望施术者给自己一个痛快。
此时的他灵识握在溯洛手中,所有藏起来的秘密全部暴露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