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的目光倏然变了。
“所以,你说的那句果然是真的!武氏一族,会覆灭我李氏的江山!”
他喃喃自语着。
“我做的没错……我没错。”
“我没错!”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一声高过一声,在大殿内激昂回荡。
下一刻,他突然跳了起来,转过身,跑到了道祖像旁边的一个隐蔽的角落前,低声喃喃。
“我没错……玫儿……你能原谅我了吧?你会原谅我吧?”
那角落里,没有人发现,放着一块小小的牌位,上面用朱红色的墨写着。
爱妻武玫。
那墨渍斑斑驳驳,看起来快要磨光了。
牌位的四个角却圆润光滑,泛着光泽。
太上皇伸出手,将牌位拿了起来,一双手轻轻摩挲着,动作轻柔无比,好像这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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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恍恍惚惚,嘴里低声说着别人听不清的话语。
一时间,竟让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是清醒着,还是……
已经疯了。
千帆驻足原地良久,看着太上皇这幅样子,眼底多了一丝怜悯。
她没有再说什么,一声叹息后,转身走出了大殿。
只是,刚走下台阶没多久,就被几名侍卫拦住。
“皇上有请。”
千帆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微微颔首,就跟着侍卫而去。
侍卫并没有带她走得太远,拐了个弯后,停在了一座小殿阁前。
她跟着侍卫走进了殿阁,见侍卫留在了外头,也不以为意,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
屋内有一男一女。
看这二人的装束,千帆就认出,这是帝后。
她有些意外的是,屋内除了二人,再无其他人,没有太监,没有宫女,更没有侍卫。
很显然,帝后不想让人知道这次谈话。
千帆垂了垂眼眸,上前几步,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草民拜见皇上皇后。”
姜挽月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已经确定,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妇人,就是绣春说的祖师。
果然是个很特别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姜挽月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想仔细回想,可搜遍脑海,却始终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久远而模糊。
就像是上辈子一样。
上辈子?
姜挽月心中一动,眼神闪了闪。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终什么都没问出口,只是看向了李策。
李策微微抬手。
“平身吧!”
他对千帆也有些好奇。
但李策是个直接的人,现在见到了人,当然是要解决他最大的困惑。
于是,他开口就问。
“你和父皇母后是旧相识?那你可知道朕母后当年的事?”
千帆目光一顿,缓缓地点了下头。
“想必方才我与太上皇在三清殿中的谈话,二位已经知道了。武家当年覆灭,确实事出有因。”
她长长吸了口气,调整好了说辞后,接着又道。
“你父皇……太上皇当年得位艰难,这其中,武家出了很大的力。武皇后是个真性情的奇女子,我曾得她施救,因此与她结为密友。为逃避原本的家族,我以侍女的身份进入武家,跟在武皇后身边,又因为我懂一些医理,帮了她不少忙,于是我二人义结金兰,成了异性姐妹。”
她简单地把认识武皇后的经过说完,并不停歇,随即说起了武皇后和太上皇的事。
其实这二人认识的过程,并没有多少惊心动魄,只是偶然在宴客时见过对方,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但两人都没想到,先帝会突然赐婚。
圣旨不可违,武家接了旨意后,欢天喜地地备嫁,武皇后却时常忧虑。
彼时几位皇子争斗还未到白热化,但皇子们争宠在幼年时就已显露端倪。太上皇明显是有意那个位置的,武皇后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但不想好姐妹跟着受牵连,就让千帆离开了武家。
千帆离开武家后,改头换面,乔装成男子四处游历。
她本就是医者,见到病患忍不住帮忙医治,却不想一来二去,得了个神医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