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挽月看着黑漆如墨的药汁,静静等待着。

等到夜色完全黑了下来,她取出了孙大娘送来的药丸服下,然后,拿起了药碗。

绣春一惊,连忙阻止。

“不是都吃了那个药了吗?这药摆明有问题,就别喝了。”

姜挽月从容冷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

“若是我体内连药都没有,如何让靖王相信?若是靖王叫来了太医,干娘的药可不一定能瞒得过。所以,这药,我必须要喝。”

“可是这药有毒啊!”绣春急得头上都出汗了。

“放心,这又不是要人命的毒药。不过是打胎药而已,只喝一点,不会有性命之危。绣春,成败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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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挽月朝她笑了笑,温柔却坚定地推开了她的手。

然后,端起碗,喝了两口,又往地上洒了一些。

做完这一些,她又叮嘱了绣春几句,这才走回床边躺下。

药效比她预计的还要快发作。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小腹疼了起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坠痛,像是初来月事时一样。

可很快,疼痛加剧,从坠痛变成了绞痛,接着又很快蔓延。

姜挽月捂着肚子呼痛。

其他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绣春守在屋内,蒲草和梨枝被派去前院叫人。

预料之中,两人在二门口被挡住了。

茜草和琼枝几个分别去正院和崔烟等人的住处求救。

当然,也都被拦住了。

演戏要演全套。

姜挽月预料到了卢嬷嬷的各种手段。

困囿于后宅的女子,想要求助无非就那么几条路子。

但卢嬷嬷怎么都想不到,姜挽月早就留了后手。

渐渐的,月牙西移,到戌时末时,两尊大佛终于返回王府。

靖王跳下马,把马鞭扔给随从,大步流星走进了大门内。

王妃扶着丫鬟的手,小心翼翼踩着马凳走下来,站定后,将风帽一拉,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炉,轻移莲步,走进门内。

刚经历宫宴,王妃累得很,但还是打起精神询问靖王。

“王爷今晚歇在哪处?”

靖王刚要说话,突然,一道人影不知从哪个角落跑了出来。

“王爷,不好了,姜姨娘出事了!”

靖王原本心情不错,进门时意气风发,脸上一直带着笑。

今晚的宫宴,他稳压齐王一头,还得了新的差事。

回到王府,正打算跟姜挽月分享,突然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一甩袖子,快步朝内院奔去。

王妃同样脸色微变,但没有急着跟过去,而是看向了那报信的人。

那人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俯首在地,一副恭敬的模样。

这是个老婆子,穿着最下等仆役的灰衣,一张脸老得不成样子,背也是佝偻着。

王妃看了她好几眼,觉得眼生的很,眉头微蹙。

但眼下没时间询问了,王妃叫人看住了钱婆子,带着其余人往内院走去。

而这个时候,靖王已经赶到了梧桐小院。

离得老远他就听到了痛呼哭喊声。

等到推门而入,跑到床边,看到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姜挽月,靖王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姜挽月看向他,眼底冒出了希冀的光。

“王爷……”

她只唤了一声,立刻被疼痛淹没,痛叫起来。

靖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本王回来了,别怕,大夫很快就到。”

姜挽月死命抓着他的手。

“我是不是要死了……王爷……呜呜呜……王爷……”

她呜咽着,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可怜极了。

一向冷情的靖王,此刻却感同身受。

他空出的一只手抚摸着姜挽月的脸颊。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但一转头,眉宇凌厉,眼中带煞。

“曾大夫还没到吗?!荣安!”

荣安几乎是连滚带爬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