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触碰到的易陪思已经是没有气息的了。
一开始半跪着去摇醒怀中人,到最后整个人跪在地上,景潇冶的身子越来越抖。
偏偏大雪愈下愈凶,怀中人的温度消失极快,心跳消失了,呼吸也消失了。
最终让景潇冶接受这个事实的是他身体里的那一道蛊虫拧头自尽,生命停止。
终身无法相见的两道蛊虫,一道随着主人的自刎化成血水,另一道自行了断生命,生死相随。
云归门。
水波涟漪阵阵,耳畔萦绕唯有细雨,莲花上躺了不知道多久,明明是新的分身,易陪思还是头痛的昏天黑地。
记忆像是被撕的破碎,他苦苦挣扎一阵子,还是想不起来死之前发生什么。
他被毒素乱了心智,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一次长剑穿腹,一次毒发身亡。
易陪思苦苦一笑,体验太多次死亡也不是什么好事。
罢了,眼前还是先起来吧,他起身照了照水面,水中的倒影眉清目秀,面容皎皎。
易陪思呼吸一滞,摸着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脸庞,这副分身与他之前翼轸君那副相差无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水面常有波纹,看的不是很清晰,易陪思又揽过铜镜仔细瞧了瞧,果真是毫无区别。
小主,
回到最开始了。
因为刚苏醒,他没有太多力气乱动,易陪思缓缓坐下,表情复杂,他很生气。
他沉睡的这段日子真的是落入柳言律手里了,对方不厌其烦地天天都在梦境里找他,变着花样告诉他今天是自己沉睡的第几天,带着他在梦里各处浏览山川风景。
易陪思知道他自己沉睡了三个月。
第一次沉睡六年,第二次只有三个月,这突飞猛进的速度,他修为看来是……大有长进哈。
易陪思算着日子,准备下山,他有一件大事要干。
云归门山脚下的州县叫衡北,易陪思下山后,随机叫住一位路人:“敢问兄台,茯苓山庄怎么走?”
路人背着装满蟠桃的竹篮子准备拿到早市卖钱,忽然被叫住,扭过头上下打量这人一番。
穿的倒是仙气飘飘,脸挡的是严严实实,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百姓。
路人拍拍脑门:“我也不知道,茯苓山庄很不好找的。”
确实,茯苓山庄很难找,易陪思到这里足足花了七天。
山庄与世隔绝,多年来想拜访人比比皆是,但能找到者少之又少,虽然呢,茯苓山庄叫茯苓山庄,但是这里种的花不仅仅是茯苓。
门口大片的白玉兰与桃花交相辉映,风一吹就是一场花的盛大涟漪,易陪思遥遥一眺,在花海中,一道修长俊朗的身影坐在马背之上,比漫山遍野的花都夺目。
易陪思牵着马靠近,笑道:“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
还没等易陪思说下一句话,对方便把他一下子推到了桃树上,树枝摇曳,千片万片桃花纷纷飘落,仿佛下了一场桃花雨。
后背结结实实那么一撞,易陪思眼前冒出好多来回乱跳的小星星,他生气瞪道:“怎么回事?”
柳言律眸中映着桃花,还有易陪思的脸颊,他露出笑意:“这是醒了?”
“还是你这副壳子好看,翼轸君,欢迎回来。”
易陪思揉了揉自己被撞的酥麻的后背,他偏不要顺着他的意:“好看也没用,我马上就换掉。”
柳言律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眼温和地朝着他笑。
易陪思一脸疑惑:“干嘛?”
柳言律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目光深沉,情真意切:“听不进去你在说什么,好想吻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