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这才松开谢时暖的手,让她接过U盘找出录音文件。
播放键摁下,最先出声的是沈叙白,他道:“延清。”
时隔多年,这也是谢时暖再次听到沈叙白的声音,一如她在医院,第一次听他叫她的名字,沈叙白声如其人,清澈不含杂质,如果他平心静气和人交谈,大概,没有他谈不下的生意。
但很明显,录音里的声音不算平心静气,谢时暖听得出,他压着怒气。
“你在骗我。”
“大哥,你的话我不明白?”
沈叙白的声音更冷了。
“那个保姆的工作是照顾清湘,和我母亲的交集只有抱孩子给她看时,一天中,她有大半天见不着我母亲,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能活灵活现地描绘出当时有关我母亲的细节?而且我父亲和母亲吵架的那天,她在休假,哪里听来的那些话?”
“这……大概是保姆间会互相交流,她或许是听别人说的。”
沈延清辩解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所以大哥,我之前提醒过你,那位保姆说的话未必要全信。”
沈叙白轻呵:“其实我本来不会发现,但不巧,我意外找到了一个真正照顾过我母亲的护士,听到了一个版本的故事,两个版本,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是吗?居然还有人肯开口?那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是?”
沈叙白没有讲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他忽然转了话题。
“你来找我,是希望我不要调你去分公司?”
“本来是,但现在我明白了,大哥是以为我欺骗了你所以生气。”沈延清颓丧道,“我能力有限,只能找到那位保姆,大哥,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故意的,抱歉,我无话可说,说到底,是我没有能力确认清楚,是我的失误。”
话音未落,沈叙白骤然沉声:“延清,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慌张的时候话会变多。”
沈延清一瞬愕然。
“我原本只要你一句真话,可惜你不肯给。那好,让我告诉你,我还知道什么。”
沈延清记得,那晚沈叙白转身看他时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望和痛心。
那一刻,他只觉得好笑,一点也不觉得愧疚。
是的,一点也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