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自从沈家答应联姻,他们就有这个打算。”沈牧野给萧先生满上茶,“做得这么粗糙,还觉得我发现不了。”
“这次多亏你,最近半年他预感到危机,谨慎得很,一些关系埋得深,轻易不再用了,如果不是孙子出了大事,他着急上火,小陆完不成这最后一环,你不是我们的人,冒着危险帮忙,实属不易。”萧先生举杯,“以茶代酒,我替小陆敬你一杯。”
沈牧野抬手做拒绝状,但也举了杯。
“萧先生太客气,咱们纯喝茶,陆组长那杯,我这个良好市民等他来敬。”
说完他先干了。
这并非不识抬举,相反,坦荡承认要定这份人情,走的是明路,萧先生反倒放心。
谢时暖没跟沈牧野共事过,头一回发现,短短几年,他变得这么八面玲珑,她想,沈叙白说他聪明一点就通,是真的。
萧先生笑着干了。
喝完,他笑道:“比你大哥滑头多了,小陆这人不好结交,我等你吃瘪。”
沈牧野没说什么,几人迎着风赏着景,喝着几十块钱一斤的大碗茶,又聊了一会儿才散。
谢时暖在辰悦接触的项目都是纯商业范畴,甚少跟这种人物打交道,颇感慨。
“商人谈合作就算品茶也不会在这种茶庄喝这种茶,即便看着朴素也一定得内有乾坤,不然,排面上不去,没人相信你腰包鼓信誉佳,做不来大生意的。”谢时暖跟着沈牧野走山路,“他们倒是不一样,我刚刚跟茶农打听了,好茶也有,专门要最便宜的那种。”
“权利已经是最值钱的东西了,不需要外物傍身加持,喝大碗茶即显得返璞归真也让你揣摩不了他,多好。”沈牧野扶着她跳过一块裂开的石阶,“要我说,清官其实比贪官还贪。”
谢时暖不解:“都清官了怎么贪?”
“贪钱贪色都是看得见有形的东西,有标准有价格也有上限,往前走就行了,贪名贪誉不同,这证明有形的东西已经填不满他的欲望,你说,一般人能图谋青史留名吗?但一般人都能图钱。”
谢时暖听得认真时不时还点头,越走越慢,越慢越晃荡。
沈牧野瞧着,忽地手一松,她重心不稳便直往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