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言忽而顿住,他执剑而立,照雪周身开始流转起比先前更为强悍的灵流,冰天雪地,似有龙吟。
砰——
挥剑的那一刹,如万里雪崩、千江绝流,如皓月坠地,炸成万千流星!
五个蛮匪被这悍然气力震飞出去,血流如瀑,被爆亮的璨白剑光斩碎成千万片。
白玉扳指应声而碎,如银瓶乍破。
冰天雪地终成尸山血海,渺茫的寒风中,悲凄的飘雪中,南宫瑾言以剑柱地,撑了好久好久,私有什么话要说出口。
飘摇欲坠之势,比雪还要淡然几分。
雪越下越大,似要将这冰天雪地的赤色淹没。
轰——
一道雷光携着排山倒海之势从天而降,那一刹那,飘雪定格在半空,城楼上的人的表情与动作也定格在一瞬,只有万顷天雷,聚于一人——那人方才结束了一场厮杀,喘息到最后一刹,撑剑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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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从他袍袖间飞出,心急如焚,万念俱灰,浓烈的情绪催使蝴蝶幻化出了渺茫的形体。
人间定格的一刹,他们被遗存在人间之外。
北冥幽的虚影凝成的那一刻,天雷缓缓消弭,南宫瑾言再难支撑,颓然倒地。
北冥幽跪地接住倒下的南宫瑾言。
素来白皙清净的面庞上沾满了血,那双眸子却一如从前那般美丽纯澈。北冥幽看了那么久,作为一个蝴蝶看了他那么久……
怀中人是那般虚弱,比他被雨打淋的那盆兰花还要脆弱。他袖袍中寂然飘落出一张纸——往昔的一切恍然在脑海中翻旋,那些疑惑、那些温柔、那些别离……这是她画的青魑图。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北冥幽自认早已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在看到南宫瑾言倒下的那一刹,那颗心就像是被什么击碎了一般,溃不成军。
南宫瑾言看了她很久很久,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来:“是我的错觉么……是你么……”
眸中的凌厉风霜在温润一笑中蓦地化开,款款温柔一如往昔。
他终于支撑不住,说出了那句话:“我好想你。”
不必像从前那样带着面具,不必担心旁人看穿他的图谋,不必佯作无知无觉的模样。
反正,他都是个将死之人了……
北冥幽只觉心头窒息般的疼痛,她搂住怀中的人,泪水无声地淌落:“我知道。”
她的虚影缓缓飘散,人间的时间恢复流转。
白衣公子安然地躺在冰天雪地之中,漫天飞雪拂衣而过,安安静静,一如初见时那般,美得可以入画。
援军赶到时,一切都已经结束。
鹤城守下了,而在那一场厮杀之前,南宫瑾言早已部署好探查天启窝聚蛮匪的相关事宜。
夜涟殊再派人着手去查,已然干干净净。
天启得以保全,安然无虞。
元??十九年,中书令南宫瑾言为守天启战死于鹤城城楼下,举国同哀。
元??二十年,天启十二皇子夜涟殊登基,改国号为天同。追封南宫瑾言为文昭侯。
天同二年,天启容栩二国有好,开放互市,互通商贸。
天同五年,右将军南宫思齐挂帅出征,深入极北,大败樊翚。自此,樊翚归属天启。
又一年寒冬。
宫中有梅林十亩,冬季大雪纷纷之时,亦是梅花凌放之日。
宴后夜涟殊孤身去往梅林之中。
侍候的太监摸不到身影,夜涟殊没有撑伞,独步林中,梅香铺面,一如他与他那表弟的初见。
行至尽处,取出一坛醇酒,仰头一轮月明。
与此同时——
清川湖上,星河入梦,雪入寒江,清幽寂静,南宫思齐孤身泛舟,舟头一盆兰花一罐清酒。
舟行缓慢,直至云开雾霁,月色皎然,轻如梦影。
举杯——邀月敬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