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钲嵩沉沉地望着墨如玉,说道:“墨家的小公子?”
墨如玉手持铭萃挽了个剑花,露了个唇红齿白的冷笑:“门下侍郎,墨家独子。”
逢钲嵩神色稍不虞,却没多说什么,他负手而立,上下打量了下墨如玉,沉吟片刻,道:“墨家根系深厚,令尊令堂恩爱,对独子宠爱得过分,令尊早逝,没了令尊荫庇,墨家在官场上的路远不如其他世家好走,令堂宋氏在养育独子上格外费心,临水一带的大才子都被请去墨府当先生,终得独子考中进士。有些人穷尽一生都踏不到京兆,你却年纪轻轻上了三省,深知这门下侍郎的官位有多么来之不易,你可想好要趟这趟浑水了,墨公子?”
墨如玉冷笑一声,抬眸睖着逢钲嵩,道:“侯爷的爵位不也是沙场上拼命拼来的?何必替我担忧?”
逢钲嵩深邃的眼眸盯着墨如玉,好似猛兽盯住猎物,冷硬浓重的五官笑起来丰神俊逸,霸气无比,他长笑一声,缓缓道出一个字——“好。”
话落,重剑携风,如同暴起的雄狮,朝墨如玉奔突而去。
铭萃在重剑砸来的那一刻及时化剑,堪堪抵住逢钲嵩的重剑。
剑气刚烈,仿若挟着大漠穷秋的罡风,压得人头皮发麻。
墨如玉拼力抵挡,额角渗出汗珠。
忽然,白光顿现,逢钲嵩才意识到什么,抬剑猛击墨如玉,遽然转身,却还是躲闪不及。
冰凉的剑刃一如那淡漠的白衣,抵在脖颈,层层凉意昭示着能顷刻间取他性命。
逢钲嵩目光落在那人的白玉扳指上,道:“南宫。”
风萧然赶忙绕到墨如玉身后,将谢晋安给拖拽起来。墨如玉也没有丝毫松懈。
“赤熛侯。”南宫瑾言竟收回剑。
逢钲嵩一怔。
这些小辈皆喊他“侯爷”,眼前这个人,却这样称呼他。南宫家的大公子官位到了哪里?哦对,中书令……原来是中书令。
墨如玉目光移向南宫瑾言——满身的戒备却不减分毫——稍带困惑。南宫瑾言一派的气定神闲,剑收得干脆,人也从容的过分,在场的人都为他捏了把汗。尤其是已经领教了的如今站都站不稳的谢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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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逢钲嵩抓住时机,竟分毫都不迟疑,重剑刚猛,直现杀招。
就在重剑将要劈面砍下的那一刹那,白衣忽闪,竟没了踪影。似鬼魅一般,然而逢钲嵩很快地察觉过来,没有犹豫分毫,朝着一个方位砍去,眼神与动作同步。
白衣果真在那处忽闪,紧接着听见锵然剑鸣,照雪寒芒现了刹那,扯出泓光,映照在逢钲嵩眼底,白衣便再次消失。
被南宫瑾言带着,逢钲嵩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不过刹那,旁人甚至来不及插手,两人便交了数招。
“南宫瑾言!”逢钲嵩忽然爆喝一声,狂风将墨如玉、风衍,和扶着谢晋安的风萧然猛然推砸出去。
骇人的压迫感顷刻降临。
直至此刻,他们几个才意识到,与他们而言,逢钲嵩方才还是承让了。
谢晋安本就摇摇欲坠,被那股庞然内力带起的狂风撤着砸到窗边,生生将窗子砸烂,人似一堆干柴般飞了出去,风萧然咬牙拉他,自己也砸在墙上,登时双目昏黑,昏厥过去。
风衍和墨如玉抬剑抵挡,就好似抵挡千军,被抵着向后推去,毫无招架之力。
怪不得敢自己进来,什么诚意,根本就是把他们放在眼里!
重剑“破军”猛地和照雪撞上,紧接着便是不断的借刃声,夹杂着微不可察的玉板指被撞击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却被全然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