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事,皇甫伯忠其实也一肚子雾水,但渐渐地有了点眉目,“事实上陛下的手谕的确是下到了唐府,因为谁都能理解古大人那肯定没有牢房的,至于为何陛下会特地下旨,儿子就不敢揣度了,可这事交到了长孙家的人手里,本身就很蹊跷,尤其是他们家老三其实跟审讯或者押送犯人毫不沾边,更不是什么绝顶高手可以保证无虞,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牵扯,儿子不敢断言,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反过来想会不会从一开始便是一种布局?”
“你是说这些都是陛下安排的?”皇甫大人抿着杯中茶水看似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
“的确有可能,如果从头到尾都是陛下的布局,儿子觉得咱们其实不应该去深究了,但若是陛下只是发下一道手谕并没有预料到后续的事情,儿子觉得咱们有义务为陛下查清楚是不是有人监守自盗罔顾陛下的信任!”
皇甫大人心里有些好笑,自己这些儿子也算都很出色吧,却各有各的毛病,这老四在军营里呆久了就养成了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觉得蹊跷就一定要刨根问底,而老三呢一门心思只管他手里的活计,可又过分圆滑,从不沾惹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这老二嘛,平日里游手好闲惯了,倒也算是自己没给他施展的空间,毕竟他那个天赋能力用来经商或者开矿肯定好使,但他的确孝顺,没有忤逆自己的意思,可是呢,这家伙又是入世最深的,因为见多识广了,所以派他去演戏没毛病……
说到老大,在别人眼里是这几个儿子中最让人省心的,因为他深得陛下器重,虽然没有明摆的高官厚禄,可那些大人们又有哪个会怠慢他呢?
只不过这家伙太忠心了,虽然并不是愚忠,但也完全没了自己的主见,就好比他刚刚的发言,说直白点,“如果是陛下的意思,那就没问题,但存在不是的可能,就得查清楚,如果真不是陛下的意思,那就是大问题”。
说到底,他完全把陛下当成了自己的信仰,可以去披荆斩棘还可以讳莫如深,皇甫大人也同样不知道这是跟谁学的。
“你们说,古月那小家伙听到这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父亲,刚刚儿子看到古大人卧床不起,应该是昨晚消耗太大了,虽然看不出明显外伤,但内里应该伤的不轻,不然他直接在卧房招待客人这举动太过没礼数,和传闻里的平易近人不太相符。”
提到古月,皇甫季义很直接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一股脑都抖了出来。
“呵呵,那小家伙可不是你能看懂的啊,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而已。”
皇甫大人笑了笑,又抿了一口茶。
可这话让皇甫季义有些莫名,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果真如父亲所言,古月那是装的,那他是为了什么呢?
“这里儿子又可以补充一下,古大人的确很有涵养而且胸有沟壑,尤其是那次儿子真的惹怒了他,当时我是害怕极了,完全没料到只是三言两语他就断定是我从中作梗,可他却依旧保持着面子上过得去,将所有怒火都压抑着,丝毫没有礼数不周,可见这人绝对不简单!
正如父亲所言,他让咱们看到的都是想让咱们看到的而已,不过这也不能直接说是表里不一,以儿子看来,要是演一两日的戏可以装得很像,但若是始终如常,那就是真功夫了,恐怕他是习惯了去示弱,目的在于不让人看清自己虚实。
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其实真的受伤了,而且很重,却直白地表现出来,像咱们这样的有心人自然会揣度一番,反倒又有人会怀疑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相了,可到底如何,却根本得不到结论,所以这也是他让咱们看到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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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仲孝将心比心,他觉得自己对古月的揣度应该比其他人要多上几分才是。
而听到这段言论之后,皇甫季义只有一个想法“这样活着是得多累啊?!”
“嗯,老二的见解倒是不错,那你继续说说看那小家伙知道街面上的事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以儿子愚见,恐怕古大人不会做出任何反应,因为这事牵扯到了陛下……”
皇甫仲孝没有把话挑明,也是因为牵扯到陛下,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陛下为了戏耍古月布了那么大一个局,最终又得利又达到了目的,以古月的聪明他绝不会明着和陛下唱反调又或者给人把柄,否者就是自讨苦吃,而他绝不是那种会自己作死的主。
“那老大你说说看,那小家伙会不会觉得这事就是陛下的布局?”
“嗯,以儿子对古大人的了解,他绝对已经将这事的来龙去脉分析了一个通透,而且得出了几种可能,主要分歧就在于这事陛下到底安排了多少,目的又是何在。
如果真是陛下的全部安排,他便会知道这是陛下的一个态度,不会继续去触碰,如果是有人背着陛下私自做了更多的事,那他多半会查清楚来龙去脉并准备好进退自如的方案,毕竟陛下曾对古大人做出一些事情,以古大人的性子,他首先要力保的是不让自己被牵连,也不让他身边的人被牵连。”
“所以你觉得他首先会按兵不动?”
拨弄了一下自己杯中的茶叶,皇甫大人饶有兴致地继续追问着。
“应该是的,古大人若是下棋,看不到后三步之前他多半不会落子。”
“好,那咱们就推他一把。”
皇甫大人很开心,或许是平日里处理各种琐事太枯燥,难得有人送给他玩怎能放过?
可四兄弟有些面面相觑,他们分析来分析去去不曾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是这么个结论。
“父亲您的意思是?”
“无论如何,这一次的事当街发生太过于,有些人应该受到点惩罚才是,”皇甫大人放下了自己的茶杯,表情略微严肃起来。
而四兄弟们这时本能地站直了身子,因为这个举动代表父亲要下命令了。
“老四,你亲自把昨晚关于古月已经给杀手搜过身的消息散布出去,不用太刻意,但是必须要快。”
“是。”虽然不明所以,但皇甫季义自然会遵命。
“老二,你约上三五好友去酒楼聚会,席间听到了老四放出的传闻后你适时地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把古月的特殊能力广而告之。”
“儿子明白了。”对于父亲的安排,皇甫仲孝可从来没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