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被另外一个旁观者用平缓的、慈悲的语调说了出来。这让人怀疑说出这样的话的是否真的是一只冷血生物。她明明温暖的可以。
但很快,蛇的本性又从字里行间透露了出来。
“就像大蛇吃掉小蛇那样。”赛尔宾纳温和地说,“汤姆也被大蛇们环绕着。”
“赛尔宾纳,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吃他?”克劳尼亚有些吃惊,一代黑魔王,人们闻风丧胆的黑暗公爵,也有人想要吃掉他吗?
“这很正常。”赛尔宾纳不太理解眼前的人类为什么对这惯常的道理表现出震惊的神色,“大蛇成为大蛇之前,他们也很孱弱。对于同类来说,幼年时期的生物是最为脆弱的。对于更加强大的异类来说,就更不需要讨论了。”
“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身体。”赛尔宾纳循循善诱,“我也很小,如果有豺狼虎豹想要吃我,这会是很容易的事情。”
“好吧。”
“如果萨拉查没有在我的身边,我可能会被鹰头马有翼兽踩碎,被任何可能的动物吃掉。”
克劳尼亚肯定了这个观点。在人们没有长大之前,他们是如此的孱弱。
有些人的天资过人,能够缩短那成长的时间,但成长的时间还是被需要着的。
无论是人还是蛇,如果他们失去了那成长的时间而直接被投入到吞吃动物的社会里,他们会连骨头渣都不剩。
所以幼崽通常会受到族群的“保护”,没有了族群的幼崽难以生存,他们还没有长大,他们的爪子还不够锋利,无法捕捉食物。他们的胃还没有健全到可以吃下所有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没有得到任何知识,他们除了血脉里头的本能以外,无法推测出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可以吃,什么东西能做,什么东西不能做。
这是很糟糕的事情。克劳尼亚想,她会讨厌那样的、任人摆布的时期。
但对于人来说,正是在这样的时期,她会被构建起群体的观念,学会爱她的养育者,明白世界大多数时候是安全的,那些东西可以被掌控,那些东西可能有危险。
但奇怪的就在这儿了,汤姆·里德尔,纯血论的支持者,魔法世界的第二个希特勒,励志杀死所有血统“脏污”的巫师,他为什么会遭受到“大蛇”们的虎视眈眈?没有人帮助他吗?没有人保护他吗?
克劳尼亚问出了这个问题。“难道汤姆·里德尔没有族群吗?”
这是被鲜少提及的那一笔,人们认为,汤姆·里德尔一定有一个好的家室。
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所向披靡的黑魔法天才,是人们必须对他俯首称臣的黑暗公爵,如果这样的人身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助力支撑?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的那个故事。”赛尔宾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一只蛇怪和人类相处的事件久了之后,也开始学会人类的叙述方式,“关于一只天鹅掉到鸭子里头的事情。”
“啊,是的。”克劳尼亚点头。
“如果一只天鹅不知道自己是天鹅,一直以鸭子的身份生存,在没有展露出天鹅的那一面时,他面对的所有人都会默认他就只是一只鸭子————你能明白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赛尔宾纳说,“除了我,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这是很糟糕的处境。汤姆总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但在他成为那样自负的人之前,他也在担忧自己被别的人吃掉。
“他一直都是自负的。”赛尔宾纳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心思,她坚硬的尾巴像是柔软的布匹那样随意地摆动着,固定在头顶上的反射的镜面让她花了眼,于是蛇怪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