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芳姑姑下来,当然是为了过年了。
第二天就是农历29了,这天元小东破天荒的有时间送我去医院。他走的是河边的新路,这条路我还从未走过,一路上警惕地打量着路边的景色,把新路线载入我的大脑地图。
在小江口等红灯的时候,元小东和我聊起天来:“你知道爸爸每天都在做什么吗?光是贷款利息,每个月就要还150万。天天和人谈生意,就刚刚还送走了两个客人。”
我挤出一个虚伪奉承的笑:“是吗?爸爸真辛苦。”
倘若有人看我的眼睛,眼睛里一丝笑意都挤不出。
元小东手握方向盘,目空一切:“唉~爸爸这么辛苦,你牤牤、你连芳姑姑,却一点都不理解我。”
他越说越来气,开车穿过路口的时候,他说:“一分钱都挣不到,就会耍性格!”
那时候我正在看路边的绿树,今天的阳光被云盖的有些惨白,倒周府今年春来早,不少绿树都发了新芽,照在红星街大市场腐水横流的地上,蒸腾起一些诡异的白烟。
听到他这话,我脸色变了变,相比牤牤和连芳姑姑,我这个脱产的学生,才是真正的一分钱也没挣。
我闭了嘴,只要元小东不说话,我这个挣不到钱的人就不敢吭声。免得被评为“耍性格”。
元小东送我到红星街尽头,他在路边停车叫我赶紧下去,他就不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