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记不清我拿钱出门的理由了。
是想买台灯,还是电视广告里的点读机。
我只记得那天的下午,整个倒周府的上空,都是灰暗的阴云。
我从公交车上下来,牤牤就站在不远处,那里是一个废弃了十年的菜市场,保留着一座古老的牌楼。
牌楼前的牤牤看见我出现后,手拿着一把竹子捆成的扫帚追了过来。
我害怕极了,拔腿就想跑。
但牤牤说话了:“你要是敢跑,以后我再也不管你。”
我停住了脚步。
对我而言,被牤牤抛弃,放弃,是比挨打更加可怕的事。
尽管那时候的我并不会分析利弊,也不知道整个家庭中,唯有牤牤才是我唯一的支持者。我却依然能感觉到危险——我不能失去牤牤的支持。
我站在原地,忍着眼泪,被牤牤用竹扫帚打了两下,她虽然很生气,脸色也很难看,但只打了我的手臂。给我施加的心理压力,远超生理疼痛。
“钱呢?你拿这么多压岁钱出去干什么?!”
牤牤疾言厉色地喝问了我几句。
我把钱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