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费心筹谋着的禁令破解,千般算计着的复仇之路,还有偶尔兴起的找乐子行为。
除了压制住近些年越发浓烈的厌世情绪,更多得还是心底那份不甘与恨意在拼命挣扎。
乌丸苍信从不缺玉石俱焚的能力,对这个世界更没有多少留恋。
他相信那位先生应该很清楚,他会选择低头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禁令。
可如果乌丸莲耶的这番举动其实依旧维持着一贯的平衡之策。
那在这明面上一面倒的劣势之下,唯一能达成平衡的,就是朗姆本身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一个足以让他直接翻盘,抵消掉如今所有劣势的问题。
思及此处,乌丸苍信捏紧了手中的羽箭,嘴角扯出了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眼底难得闪过一丝纯粹的期待。
那就让他再来试一试,这个问题,是否如他所猜想的那样。
他手中的羽箭,能否有机会尝尝人血的味道。
窗外,微风渐起,一片云团不知何时聚到了烈日的四周,挡住了不少炎热。
而在另一处的包厢内的朗姆却并没有感受到天气变得凉爽起来,他盯着眼前趾高气昂的侍者,心头得怒火随着侍者貌似恭敬但暗含轻蔑的话语节节拔高。
只差一根引线,就能整个包厢炸掉。
侍者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但在瞧见对面这位客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后,又觉得自己刚刚感觉错了。
散落在地板上和餐桌上的羽箭已经被他带来的同事收捡了起来。
简略讲了讲来龙去脉,暗示完羽箭主人的身份贵不可言,普通富商根本得罪不起后,侍者又开始讲起了料理亭给出的赔偿方案。
语气谦卑恭敬,脸上的表情也管理得很好。
但这话听到朗姆的耳朵里只觉得侍者是把他当做成街边的流浪汉,用一点蝇头小利来打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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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侍者半躬着身子,恭敬的等候着他的回复,朗姆属实被气得不轻,牙都快咬碎了才勉强止住当场杀人的冲动。
一旁早已做好了毁尸灭迹准备的库拉索看到自家上司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不仅没有松上一口气,反而加倍提高了警惕。
敛声屏气的等着侍者走后,迎接自家上司的怒火。
果不其然,在侍者得到“满意答复”离开包厢得第一时间,朗姆气得直接将份量不轻的餐桌一把掀翻在地。
杯盘碗盏碎裂一地,美食佳肴全都喂给了地板。
怒发冲冠的朗姆站在满地狼藉之中,阴沉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微风拂过,树影摇曳,目光所及之处,一栋古朴的二层木楼矗立在那儿。
虽然没瞧见乌丸苍信,但朗姆百分之一千肯定,此刻的威士忌正在木楼里肆意的嘲笑他。
通常情况下,朗姆其实鲜少会因为普通人的冒犯而生气。
毕竟各自所处的层次不一样,真要因为这个而动怒,那朗姆一天二十四小时就不用干别的了,光生气就完了。
可通常是通常,连库拉索都知道这次的侍者摆明了是受乌丸苍信的指使而来的,目的自然也不只是为了拿回两支羽箭。
更何况朗姆。
比起刚刚的两箭,乌丸苍信这份借助侍者的隔空嘲讽无疑使得朗姆更加得火冒三丈。
要不是考虑到乌丸苍信可能在侍者那里藏了什么暗手,没准儿就等着他动手好直接报警把他送到警察手里,说不定附近就埋伏着警察等着抓他一个现行。
朗姆恨不得当场送侍者前往三途川。
可也正是因为想到这一点,他不仅不能碾死侍者,还得咬着牙同意那份他根本瞧不上眼的赔偿方案。
窗外,那轮掩藏在越聚越多的云团中的烈日渐渐向着地平线移动,原本燥热的空气渐渐令人感到凉爽。
继掀翻一张桌子后,盯着二层木楼阴恻恻得瞧了好一会儿的朗姆最终什么也没做。
没被迁怒的库拉索跟在朗姆身后走出包厢,一点儿都没觉得侥幸,反而心情越发的沉重。
神奈川真田老宅,
用过晚饭后的真田昌勇看着屋外的晚霞满天,轻声道:
“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