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公冶纵的担忧,他也担心自己无法顺利挺过第三次手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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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每天给他读书,陪他在花园散步,说些有的没的,时间就这样倏忽而过,很快第三次手术的日子。
知道公冶纵短时间内经历过两次手术后却夏曾找医生询问是否能延迟手术时间,这个问题很幼稚,答案也显而易见。
主治医生给出的这套治疗方案是经过了一整个专业医疗团队反复讨论而得出的结果。
医生充满歉意地说:“很抱歉夫人,您来之前对于这个问题我们经过了很多次讨论,首先我们必须做这场手术,或许您不知道公冶先生颅内的肿瘤非常危险,它已经压迫到了神经,在基因治疗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它的生长速度正在加快,如果不及时干预后果将难以承受。”
医生头头是道,却夏只能将这个想法咽了回去。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前一天晚上病房里来了一群医生查房,公冶纵被剃掉头发,主治医生拿着一只记号笔在他脑袋上比划,最终画了几条线后离开了。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公冶纵说。
却夏为他戴好帽子,笑道:“不,反而更帅了。”
公冶纵显然不信,摇头道:“这大概是我最狼狈的时候了。”
却夏煞有介事地点头,点完头才发觉他看不见,于是说:“狼狈是狼狈,虽然狼狈但是也很帅。”
公冶纵笑了起来,却夏却笑不出来,她现在开始庆幸公冶纵看不见,不然就能看到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了。
这一夜却夏怎么都睡不着,她被公冶纵揽在怀里,她能感觉到公冶纵也没睡,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很安静,时间变得尤其缓慢,每一秒都是凌迟。
终于熬到天亮,却夏睁开双眼,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手术八点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她在床上坐了一会,觉得先起身洗漱。
出了盥洗室,公冶纵已经醒了,听到动静把头侧向她。
“慢慢,”公冶纵说:“过来。”
却夏过去,公冶纵却没有话了,只是握着她的手。
过了一会,开始有护士陆续进来做准备,发出些许声响。
公冶纵忽然说:“害怕么?”
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却夏。
一句简短的话,却让却夏绷了一晚上的情绪忽然决堤,一股莫大的悲伤瞬间笼罩住她,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却夏无声哭泣,充满哀伤地看着公冶纵。
“我有点害怕,”公冶纵继续说:“一开始是不怕的,但你来了,我就开始怕了。”
“嗯。”却夏嗯了声,一个音节充满浓重鼻音。
公冶纵顺着脸颊摸上去果然摸到了一手湿润。
“别怕,”公冶纵将却夏揽入怀中,轻声安慰:“昨晚我想了一晚上,老婆,我不会那么轻易死的,我还有好多话没给你说,相信我,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却夏连连抽气,情绪太激烈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公冶纵抽了一张纸给她擦鼻涕,笑道:“放轻松,深呼吸,宝宝,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却夏在他手上擤了个鼻涕,双手环住公冶纵的腰,埋头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时间快到了,护士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公冶纵比了个手势,护士们只能连人带床一起将人推向手术室。
却夏多么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但该来的总会来。手术室到了,公冶纵将却夏从怀里挖出来,亲了亲她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在外面待着,等我出来给你说个秘密。”
“哦,”却夏哭过后感觉好点了,只是情绪依旧很低落,随意道:“大哥哥?”
公冶纵:“……!!”
他停顿了几秒钟,一脸震惊地看着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