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阿喜的腹部就已经被快速涌出的鲜血染红。
她瞪大了眼,却被临风另一只手轻柔地捂住口鼻,也正因为此,所有惊叫也尽数消失在了他修长的手指间,只剩一道微不可闻的呜咽声。
剑身从阿喜背后穿刺,暴露在前面的空气中,连着外流的鲜血,悄无声息地随着人一点点散去的生气变深、凝固……
血水的铁锈之气渐浓。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
……
景年耳边尽是嗡嗡的耳鸣声——
她像是被扯上岸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着,却没有一丝空气进入口鼻,只能徒劳地挣扎,一点点感受到手脚冰冷下去,任人刀俎。
一双墨绿的瞳孔扩张到极致,又被冲涌而上的水汽浸湿,大颗的泪水断了线般,从眼眶滚落而下。
胸口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排山倒海的眩晕感袭来,她还来不及出声,眼前倏地就黑了——
又来了……
那种失明的感觉又来了……
……
景年喘不过气,痛苦地维持着方才因阿喜中剑而猛地半坐起的姿势,双手捏住脖颈,连同身子都佝偻起来。
“墨姑娘?……”
模糊间,她听到外面传来疏逸的声音。
身子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架起,捂住了双眼,随后是临风的声音,“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究竟值得欧延一口气赔掉多少人?”
……
后面发生的事,景年却是完全没有意识了,只能感觉到整个人被临风从后提起带出马车,各种惊怒的吼声,连带着呼呼的风声,摩擦声……
却只响起了一瞬,下一秒,竟就接连着全部消失了。
只因临风放下了那只捂着景年双眼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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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走马灯一样,唰唰地闪过好些熟悉的画面。
有在静园的卧房时,景年第一次失明刚好的那个清晨,第一次看向阿喜的时候……
还有猎场里,诗怡在沈倾城面前叩拜行大礼的时候……
以及,最后一次,狭窄的马车里,临风亲手用他的那把长剑,在她眼前,刺进了阿喜的身体……
所有一切,都是她眼睁睁,亲眼目睹的。
……
景年猛地睁眼。
与之伴随的,还有两行向着鬓角快速滑下去的泪水。
鼻腔中有空气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