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被盯得脸色微红,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纠结了一下,干巴巴道:“我好像有些失礼了……请……请七爷恕罪。”
欧延扬眉,“我倒觉得,你这样很好。”
景年一愣。
“方才在地牢,听见你与那两个人的对话,我很惊讶”,欧延回望她,“我早知道平日你在我面前拘着性子,处处收敛,可我却不知,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冷静、冷漠、咄咄逼人。”
说到此,欧延面上笑意渐大。
景年脸上本已褪下去的红又重新浮现,这一回连带着耳根都红了起来。
“我一直说,把你当朋友,就是不想你在我面前处处拘束,像旁人一样对我卑躬屈膝,我想看到你真实的一面,就比如方才——你可以生气,可以提出自己的不满,但不要伪装、隐忍、不言。”
景年彻底呆住。
他话说到这份上,她若再坚持下去,便是她矫情、不知好歹了。
她一直在用这种最熟悉的方式,只为将所有试图接近自己的外人统统推开,可万万没想到,如今却有人不断试图打破这种防御,只为让她获得一份尊重……
这种情绪,随着这几个月来的相处一点点叠加,直到现在七年前的巧遇被说开,终于彻底在内心深处化作了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深深震撼……
……
景年呆愣了一阵,忽然抿唇笑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脚尖,又快速抬起,只一瞬,眼中便仿佛染了色彩,甚是清亮,“好,这一回我是真的记住了。”
欧延没想到她会这般反应,在她抬头的一瞬,只觉被她眼中的光亮闪到,竟有片刻走神。
景年没察觉到,心中像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般,前所未有的舒畅,一时间忍不住抬脚直接从长廊里跨了出去,踩进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