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涂冷笑一声道:“很好!等的就是许大人这句话,那便听郭某这第一问!许大人情报畅通,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就不知灞城之变么?”
许宥之一副无所谓的神色,明知故问般道:“灞城之变?变在何处?”
“哈哈,许大人真不知晓,罢了......”郭涂朝沈济舟一拱手,请示道:“主公,此事涉及军机,但不知道臣......”
沈济舟一摆手道:“但讲无妨!”
“喏!”郭涂又一拱手,看着许宥之道:“主公既然应允,跟你讲讲亦无妨,灞城传来消息,约在两日前,刘玄汉之疑兵,已被徐文若和萧笺舒所识破,萧笺舒突袭其营,刘玄汉麾下谋士雍翥不能敌也,如今已撤回锡州,灞城之围已然解了......灞城之围若解,无论龙台还是灞城之军资粮草便可畅通无阻,不日便可直抵旧漳,敢问许大人,如何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萧元彻还缺粮呢?”
说罢,郭涂得意洋洋地笑着看向许宥之。
许宥之脸色一变,先是一怔,疾道:“但不知,灞城之围何日解的?消息可否属实?”
郭涂冷哼一声道:“方才我已说过,灞城之围在两三日前已然解了,许大人莫不是没听清楚?消息自然属实,自有从灞城撤下的兵卒前来通报,而且不止一两个皆如此说,还有什么不属实的呢?”
郭涂接着道:“不仅如此,当时你所献之策,与刘玄汉共盟,还派将兵前去助他攻灞城,可那刘玄汉却是个无义之徒,不仅背盟,还并了主公之兵,更是害了主将.......”
????????????????许宥之冷笑一声,截过话道:“郭长史最擅长的莫不是倒打一耙,反咬一口么?当时我的确献了此计,但是那带兵之将可是郭长史保举的,我若没记错的话,当时,郭某可是极力反对的啊!”
郭涂一摆手道:“你之计策本就不对,谁去结果都一样,此事已经做下,休再提了,你只需回答,若灞城、龙台之粮入了旧漳,萧元彻可还缺粮?”
许宥之脱口道:“自然不缺!”
郭涂朗声大笑道:“既不缺粮,你还极力怂恿主公旧漳决战,是何道理!”
许宥之冷笑一声,朝着沈济舟一拱手,不慌不忙道:“正因为灞城之围已解,主公才要立时做决断,趁早大军齐出,与萧贼决战,拿下旧漳!”
他这话一说,沈济舟和郭涂皆愣在那里,沈济舟并未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他,郭涂却朗声讥笑道:“莫不是郭某在听笑话不成?萧元彻已不缺粮,我军却还要决战?”
许宥之眼神灼灼,一字一顿道:“主公请想,那灞城之围虽解,但也被刘玄汉围了许久,灞城之精锐还有满城百姓就不吃粮么?被困日久,粮草消耗自然甚大,如今即使围解,要在极短的时间内筹措出旧漳大军所需粮草,谈何容易?方才郭长史也说了,灞城围解不过两三日而已,这么短的时间,灞城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粮草。”
沈济舟眼神流转,低头沉思。
“因此,若要向旧漳前线运粮,必然要求助龙台,若许某所料不差,当是萧笺舒和徐文若定亲至龙台,禀明当今天子,以天子名义龙台筹措粮草,经灞城再运抵旧漳。且不说,萧笺舒他们返回龙台,天子能否顺利答应发粮之事,便是保皇一派,和清流一派从中作梗,就够他们焦头烂额的了。当然,萧元彻权势熏天,粮自然是发的,可是也不可能两三日这么短的时间就发得来的。”许宥之侃侃而谈。
“所以,这几日内,旧漳缺粮的现状根本不会有任何本质上的改变,这也正印证了臣之情报准确无误,也更能说明,此乃战机,此时主公当提调三军,于萧元彻主力决战,萧元彻大军无粮,一战可摧!若再耽搁迁延,等龙台粮草到了旧漳,我军战机便失去了,到那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说到这里,许宥之又是深深一躬,语气中已然带了些许急切和恳求道:“臣恳请主公早下决断,再勿犹疑,如此,方能尽全功啊!”
若是平素,沈济舟定然拍案而起,做了决断了。只是今日许宥之说完之后,看向沈济舟时,却见他眼神闪烁,一言不发。
直到此时,许宥之心中才咯噔一下,今日主公的确反常,似乎是对我许宥之有什么不满,可是许某并未做什么出格逾矩之事啊?
定然是郭涂小人,在我未至之时,向主公进了我的谗言。
想到这里,许宥之对郭涂更加恨之入骨。
郭涂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冷笑道:“许大人果真好辩才!这一问,你答得如何,暂且搁下,且听听我这第二问!”
说着话,郭涂清了清嗓子又道:“世人皆知,萧元彻奸狡,所行之道,更是虚虚实实,难以捉摸。自古军粮之事,便是行军打仗的大事情,更是机密之要务也!非核心无从探听。方才许大人说了,是你撒下的谍子来报,说萧元彻缺粮,军中人心浮动。这谍子是何人?又是什么身份,连如此机密之事都能探知得一清二楚?我看不尽然吧。依照涂所看,这谍子不是信口胡诌,便是萧元彻使诈吗,故意卖了个破绽,好让这谍子传回消息,误导我军!甚至这谍子说不定已然被萧元彻收买,故意传的假消息,受了萧元彻的指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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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郭涂方朝沈济舟一拱手,笃定道:“因此,臣以为,主公此时不宜发兵,若此时决战,正落入萧元彻的彀中也!”
沈济舟此刻又犯了老毛病,耳软心活,方才还觉着许宥之说得有道理,这会儿一听郭涂之言,心道,对啊!郭涂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啊,许宥之误我!果真可恨!
想到这里,沈济舟看向许宥之的神色已然带了些怒气。
许宥之见沈济舟的神色,已然心中叫苦,明白自己的主公又犯了老毛病了,他只得无奈摇头,向前一步,拱手道:“主公啊,臣愿担保,此情报绝对属实,萧元彻的确无粮了,而且我这谍子,绝无背叛的可能啊!主公啊,战场时机稍纵即逝,早做决定!早做决定啊!”
说到最后,许宥之几乎大呼起来。
郭涂冷笑一声道:“哦?许大人对你这谍子属下就如此信任,甚至讲出了愿意为谍子担保的话来,但不知,这谍子是何人,让许大人如此信任,难不成是许大人以前在京都之时,除了跟主公同为京都校尉之外,也跟萧元彻此贼同为校尉,你亲自跟萧元彻相见或通了书信,一叙同僚之谊不成?”
郭涂此言,实在恶毒,两军交战,主将最忌麾下之人与敌互通。无论是于公于私都不可容忍。郭涂这句话,已然明里暗里攀咬许宥之暗中与萧元彻私相授受,无异于将许宥之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