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冽回来,已是子时三刻。
他身上的金吾卫制甲已卸,一身黑色夜行衣,修长高挑的身姿完全藏匿于黑暗。
他没有先回灯前茶楼,叩响隔壁酒楼后门,却听闻少女还未归。
沉冽又问詹宁可在,得知他已回,他便进去找他。
詹宁已习惯在楼下等少女回来,见沉冽进来,起身说道:“沉将军,来找我们二小姐的。”
“嗯,她可有说今夜定回?或者去了千斤米粉铺?”
“二小姐倒是有说,她晚些回这见杨先生。”
霍棋和杨冠仙已到河京的事,沉冽下午便已知情,道:“那么,她今晚应该会回。”
“应该……吧。”
伙计这时送来热茶,沉冽谢过,道:“我便在此等她吧。”
詹宁赶忙招待:“要不,沉将军先上楼睡觉,待二小姐回来,我去屋里叫您?或者,您先洗个澡?后厨里一直备有热水。”
沉冽道:“不必麻烦,我就等半个时辰。”
詹宁在心底悄声道,半个时辰,对于这个点来说,那可真是好久啊。
果然,沉冽等着等着,伏在桌上睡着了。
夏昭衣踩着丑时的四更声回来。
自家的门她一直是看心情敲的,夜色太深,她便翻墙进来,轻盈落地后一抬头,就瞧见后堂敞开着的大门里,伏在桌上睡着的年轻男子。
哪怕一身黑衣,且垂首枕着臂,夏昭衣仍一眼认出是沉冽。
詹宁抬头看到她,忙起来张口,还未说话,被夏昭衣伸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嘘”。
她像只猫一样无声到沉冽后边,偏了偏头,打量他留白在臂膀外的些许肌肤。
夏昭衣还病着,腰也疼着,回来的路上深感疲累,但此时心情骤然变好,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笑。
她看向詹宁,纤长的手指指指沉冽,唇语说道:“他在等我呀?”
詹宁也是一脸傻笑,眼睛亮闪闪的,连连点头。
夏昭衣古怪地看他,他什么神情这是。
詹宁心道,我随主。
楼上忽然传来得波得波的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