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黄华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入了客厅,脱下军装挂在衣架上,她发现女儿石玉昆的屋中还亮着灯,一想到女儿,一身的困顿顿时化为乌有,自豪而欣慰的心情顿时占据了身心。
“呀!”的一声,门被黄华推开了,声音惊动了奋笔疾书的石玉昆,她回过头看到了妈妈那张微笑的面庞。
“妈妈,“石玉昆扬起嘴角浅笑道:“是不是又来监督我了?”
黄华快步来到石玉昆的身前:“嗯,妈妈已经一星期没有和小妹谈心了,都有点生疏的感觉了。”
石玉昆笑的很惬意:“妈妈是想和我交交心吧!何必说得那么生分呢!不过,”石玉昆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为妈妈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的对面,然后拉起黄华的手道:“妈妈,你坐下,我正好有话和你说!”
黄华坐了下来,一副了然的神色:“噢,我家小妹也有事要求我吗!”
“这个……”石玉昆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端正心态道:“妈妈,我知道你和爸爸心心相印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了,我有一个疑惑想问你们。”
看到石玉昆近乎哀求的目光,黄华不知道女儿问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她开口道:“小妹,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只要是我和你爸爸的职责之内,我必毫无隐瞒的回答于你。
“嗯!”石玉昆对于妈妈的支持表示赞同:“妈妈,国栋哥的家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你知道他的个性开朗率直,而且是个适应性非常强的人,这么长时间了,就连诚实本分的国良哥都从自我悔悟中走了出来,可是国栋哥最近两年的情绪却出乎意料地让人难以捉摸。妈妈,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有什么难以承受的内心压力,所以才有了现如今出现的各种不佳状态。可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中原因,我想爸爸一定会知道,而你也一定会知道吧。”
石玉昆亮晶晶闪着泪光的眼睛让黄华的心一下子软化了,是啊,对于鲁国栋的身世,一直是石原夫妇纠结和难以启齿的事情,一直以来,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这令人不堪一击的多重打击是多么的致命而又让人一蹶不振,就算是石玉昆遇到这样的残酷现实和沉重打击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尽管石原夫妇确认鲁国栋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他们不敢点破,也许有时装作不知道真相会比挑明真相要好的多,更能让当事人不至于陷入尴尬、不能自拔的境地。
此时的黄华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儿提出的这个最让人头痛的问题,不过,她必须尽快寻找一个正确万全的答案,以解女儿的心中疑惑,在一刹那间,黄华最终想好了一个令石玉昆满意的答案。
“小妹,我知道,国栋在你的心中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有着光鲜的外表和良好的家庭背景,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出类拔萃,是读书学习的好苗子的,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有的人脆弱,有的人刚强,所以当遇到困难和挫折时,他们会以各种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比如你国栋哥,他内心薄弱,外表坚强,而你国良哥内外兼修,在任何磨难面前都能树立起自已的形象的。所以,假以时日,我相信你国栋哥一定会重振信心,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可是,妈妈,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创伤性的打击。”
听出妈妈的言下之意是并不想直面问题,所以石玉昆显得躁动起来:“如果我们知道国栋哥不思进取的症结所在,是完全可以为他治愈心灵中的创伤的,我不相信他因为同时失去双亲而成为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曾经问过他,造成现实悲观丧气的真正原因,他说他心中的那个症结是不可碰触的,它会流血,会断送掉他的一生的!我不相信真的有那么严重,妈妈!”
石玉昆握住黄华的手,用探求真相的语气道:“妈妈,请你告诉我,在国栋哥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傻孩子!何必这么紧张呢!”黄华爱惜的道:“你国栋哥不是整日陪伴在你身边吗?而且活得很踏实很坦然吗!这几天除了照顾你于青阿姨,还尽心尽力地做我们的一日三餐……”
石玉昆又一次打断了黄华的话:“妈妈,你要相信我,国栋哥一定有事……”
“石玉昆!”黄华面色突变,她正言厉颜道:“小妹,你今天怎么如此失控,这可不是你的性格。我想我还是继续接着我刚才的话说,你国栋哥从小除了语文成绩好,其它几门功课一直都不理想,这说明读书并不是他的强项,我觉得在这方面,你没有发挥好对他的帮助,只是一味地认为,考出好成绩就是第一目的,可是你何曾想过,这对于一个不愿意学习的人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和难以承受吗?”
“我没有,我没有强迫他,我只是引导他!”石玉昆慌乱中带着无措:“不对,”她拍了拍自己昏乱的头脑:“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对他的不进取施加了压力,但是我并不是强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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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石玉昆窘迫的语调,黄华立起身来,轻轻拍着她的肩道:“孩子,爸爸妈妈是过来人,阅厉较深,我们认为以你国栋哥现在的状态,不能再为他凭添烦恼了,”
黄华把石玉昆的头轻轻抬起:“小妹,刚才你说的,你国栋哥有什么痛苦是不可碰触的,它会流血,既然他已坚持了,你就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那些伤痛了,我们也相信,经过天长日久,那些伤口总会愈合的,国栋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在以后成长的路上,他的思想会越来越成熟,意志也会越来越坚定,到那时,他会主动把自己的过往说与你听的!”
黄华赋有情理的话,让石玉昆的情绪渐趋平稳,她为自己刚才的鲁莽失态而自责,她不由地道:“对不起妈妈,是我太心急了!没有站在国栋哥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他既然不愿意透露他的心声,那我以后也不会去深究了!就给他内心一个自由独立的空间吧!”
“这就对了,要学会忍耐,要善于思考,刚才的急躁和失控可不是你平时的作为。”黄华用食指轻柔地剐了一下石玉昆的鼻子,取笑道:“想不到,小妹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今天妈妈算是见识了!”
“妈妈!”石玉昆嗔视着黄华,继而又眉开眼笑地用双臂环绕着她的脖子,并在她的脸上印下了一个甜吻。
石玉昆把妈妈送出了自已的房间,回身坐在了书案前暗自道:“国栋哥,我不再碰触你的伤口了,希望你早日从苦海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