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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兹望着被装入冷凝车间的不明紫色液体,在车门紧锁的瞬间才稍感放松。
要让他来形容复明教会是伙什么玩意儿的话,说白了就是帮自己长得像怪胎,还致力于让他们的怪胎头目将世界转变为怪胎的精神病。
复明教会的信徒,千万不要因他们曾是人类或智慧物种就心存怜悯。
他们都是帮疯子,从他们触摸血曜石,接受那东西的凝视开始就无可救药。
布雷兹注意到冷藏车的司机,一个身材健壮却弯腰驼背的暮光精灵,便唤道,“喂,孩子,过来。”
格里姆森,那位暮光精灵,眼角的眼袋像是两滩河边的污泥。
他可没见过这样的精灵,看起来比保守估计的年龄还要老八百岁。
可他的声音又让布雷兹确定,那是个最多六百岁的年轻人。
时间,时间还早,有些事儿还是得长话短说。
可是,布雷兹却能感受到其中对生的渴望,而非绝望。
暮光精灵放下手中的水瓶,轻声回应,“是的,先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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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兹问:“这些冷藏车,你确定它们没有问题,密封质量都有保证么?”
格里姆森挠了挠头上的紫色碎发,回答道:“没问题的。低温高压,厌氧环境,瓶罐里的东西会被安全送到余烬裂隙销毁。交给我吧。”
布雷兹微微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他的指尖闪过几道电火花,“没人想让过去那场战争重演了。”
说着,他看着格里姆森关闭车门的背影。
不远处围观的人群,或是议论着元素法师议会为何参与这次行动,或是讨论着复明教会接下来可能的举动,亦或只是在叫卖打趣。
其中,一名戴有白色百叶窗眼镜,留有灰色短发的男人紧了紧他的白色围巾,收拢镜片后背对人群走去。
还有件事需要加藤处理。
“安心上路吧,表演时间—就要到了—”
几片落叶在加藤手中飞起,落上树梢为鸟雀提供一份新的筑巢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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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押运车倾倒后重获视觉的格里姆森,他通过双手与水雾般的视线探求方向。
他能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摸到了一个人的腿,可是,对方却以极其不耐烦的方式,将自己甩开。
格里姆森注意到被金属碎片刺穿的小腹,痛苦地叫喊求救,“…不论你是谁…求求你…帮帮我…那些桶都是…决不能外泄的东西…别让它们…”
神秘的旁观者一脚踢开格里姆森,说道:“你这家伙,话可真多啊。”
他拿出手中的遥控器,将之丢弃、踩碎后,顺着火光望向倾倒的车辆与其中滚落的钢质密封桶。
随后,他用一把弹簧刀将桶盖逐个撬开,并将桶推入河流之中。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他收紧迎风摇曳的围巾,整理风衣,看着无数紫色液体流入河道,顺流直下。
“破坏的艺术,这些颜料会大放异彩的。不知道谁会是男一号呢?”说完,他在一阵摇头轻笑中沿顺烟尘与混乱的方向,背风离去。
格里姆森眼前因充血变得昏暗,他痛苦地说:“不要,这些都是…不可以让更多人接触…咳咳…”
难道,快要死去了吗?
刚才的人,他就是凶手,是他引发了爆炸?
格里姆森的五指抓起一捧土壤,不料竟接触到一些紫色浆液。
他的手因寒冷生成冰霜与冻疮,绝望地低语:“不…”
一张老旧枯黄的照片,从他的衣下滑出。
“只有这些?你的求生意志,只有这点程度么?”
“这样,可不行啊。”
格里姆森听到,第二阵声音来自一位女士。
“是我搞错了,原来,你也是个精灵啊。”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冰冷的针管,携带入骨即寒的紫色液柱,侵入格里姆森的血液。
他应该庆幸,自己能在今天捡回半条命来。
为他注射“酷刑浆液”的人,更早之前引发货车事故的人,他们的观点都是如此。
格里姆森不知这坠落感来自何处,他知道心脏跳动地间隔在增大,每次跳动的幅度都愈发沉重。他就要失去自我了。
在此之前,他的口中念出两个名字。
其一是精灵们的女神艾纳尼,他希望得到她的庇佑。
其二,是他那远在艾伦戴尔进修魔导的,仅存于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