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落井下石·其五

“同时,你也能真正接过敬亡放弃的权柄。”

“不是在这片荒山,而是在芸州,在光复后的幕府。”

此时,辛德默默地站在千鹤身旁,她的沉默是对千鹤策略的坚定支持。

夜风拂过,带来了远处山林的气息,也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变革。

东佛凝视着千鹤,心中翻腾不已。他知道,这是个转瞬即逝的选择,也是一个关乎生死与未来的决定。

在这一刻,一个新的可能性在前方隐约显现。

东佛的目光游移不定,在内心深处的天平上,每个选择都重若千斤。

他深知,千鹤的宽容如同稀世珍宝,珍贵却难以置信,在这充满算计的世界里,信任往往是最昂贵的筹码。

他脑海中反复衡量,千鹤承诺的生路是暴风雨中的昏黄色灯塔,虽然微弱,却足以引诱一个濒临绝望的人。

但转念一想,那艘船也可能成为通往幽冥的渡轮,他们一旦登船,生死便全凭千鹤一念之间。千鹤完全能让手下的忍者们解决自己,用自己的人头寻封求赏。

然而,现实的残酷不容忽视。此刻的战局,千鹤若要取他们性命,易如反掌。在生存的本能驱使下,东佛选择了暂时的妥协—哪怕只是换取片刻的喘息。

就在这时,千鹤从背后解下那把从未出鞘的金柄长刀。它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如同初升的日光般刺目,却未沾染丝毫血色。

它是象征权力与纯洁并存的非人境界。

辛德又读到千鹤内心的想法。

有关这把刀的记忆,千鹤也不介意辛德多读几遍。

黄门卫刃。

名为水户黄门的幕府将领,曾在巡查民间时腰配这柄宝刀,将自己装扮为孤苦无依的流浪者,考察各方官吏权人。

这柄刀,不仅仅是武器,它是幕府权威的直接体现,持有它的人,便是将军与大名意志的执行者,其地位之尊崇,几乎等同于将军亲临。

“将军…”

东佛的双膝突然瘫软。

这是对权力的敬畏,也是对未知命运的屈服。

千鹤轻轻一抽,刀身出鞘。

冷冽的锋芒映照着东佛的脸庞,那是一道生死之间的界线,薄如蝉翼,重于泰山。刀尖轻触他的额头,寒意透骨。

“你宣誓重归武士之道,弃绝此前的堕落之路么?”千鹤的声音平静而充满耐心,仿佛她可为东佛的答案等待上百年。

东佛知道,十五秒内他必须给出答案。

东佛的喉咙干涩,他咽了口唾沫,终于,他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是的,我宣誓,我弃绝。我敬畏您的仁慈,幕府的使者。”

他跪在千鹤身前,请求宽恕与效忠宣誓。

身后的浪人们纷纷照做。

辛德则将众人的注意力指向远方:行了,他们还有同样的敌人要对抗。看看远处,千鹤的探子说的没错,罗德尼正打算对浪人与赌徒进行清缴。

小主,

黑帮打手们的身形轮廓,于黑暗中显现。

在辛德的刀刃飞向其藏身的树丛后,挣扎,扭曲,尖叫与脚步声伴随三道人形轮廓一度回归不可视的阴影。

“他们想让我们彼此相斗,坐收渔利。”东佛站起身来,他知道,若是还有能够将功折罪的机会,便是今日了,“千鹤大人,我们谨听差遣。”

“很好。为了找到你们,这位朋友一路上对我帮助甚多,”千鹤的双眸看向辛德,眼中的冰冷很快被温柔取代,“现在,我们要帮她清掉两批垃圾。”

“这件事,我会上书幕府,记入你们的功劳簿。”

即便前两句话是废话,最后的话也值得东佛及其手下的浪人武士反复推敲。那是引起群鼠共争的奶酪,那是块听得见摸得着的烙饼。

千鹤又向东佛说出她的打算:帮一个异国小镇铲除两组匪帮,在幕府将军看来当然不算是功劳。

可是,如果千鹤亲笔书写证明,声称东佛与其下属迷途知返,自愿脱离敬亡向千鹤投诚,自愿重归幕府麾下呢?

可是,如果千鹤还要说,是道格拉斯与罗德尼利欲熏心,主动要袭击千鹤与她的家臣—同时好巧不巧—前来支援的人正是东佛本人呢?

他们不但能保住人头,没准还能和敬亡生前的官位平起平坐。

只是动动笔,动动口,在将军面前多做配合的事。

不必等待,他们知道立功的机会不多。

“真是个圆滑的家伙。”在辛德脑中,她对千鹤的中性标签又增上一项。

也许,她早该意识到这点了。

……

……

“行了,我们把这帮家伙运回家门口吧。”

“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辛德小姐要我们带着他们,去浪人的地盘晃悠。”

哥布林队长摘下泰托的帽子,反复扇风以驱散汗液和蚊虫。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还好泰托只是个利尼维亚的小偷渡犯。不是相扑,也不是头战象或剃刀野猪。

“队长,电子信标充能完毕。”

“我们的大家伙,会在三分钟后着陆。”

铅笔为队长带上今夜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第二个好消息,便是麦片愿意把他吃剩的柠檬蛋糕卷送给队长。

“下回要是没薪水,我们可别干这种活了。”队长拒绝了麦片的蛋糕卷。比起他,还是麦片更需要长身体时的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