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记得柯洛可对自己说过,哥萨特喜欢村庄里的浆果,给哥萨特捎几颗浆果,它绝对会回来。
哥萨特的回答只有一种:沉默。
它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回答。
是它当初接受了屠洛的挑战,是它向獴兽灌输封存已久的学识,也是它让村庄在三十年前落入獴兽军团手中,让无数从未拿起刀刃的同族死于狼口獠牙。
不是任何人决定将哥萨特驱逐出村庄,而是哥萨特自己选择了自我放逐。
他不敢去猜测机灵闪一路经过多少波折,也不敢去问机灵闪是如何躲过屠洛的眼线,躲过吼刀的追杀才找到这里。
它清楚柯洛可派一个孩子来寻找它的用意。
因为以哥萨特的性格,他不会看着这孩子无功而返,冒着被第二队獴兽追杀的风险独自返回村庄,还要重播一遍风餐露宿。
柯洛可,她思想保守,但并不意味着她是个老顽固,更不是除去爱情脑中空无一物的浪漫小女孩。
她是守宝妖精村落的管理者,她思念着哥萨特,但首先她是个政治家,其次她才是哥萨特的爱人,是它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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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用的漂亮,柯洛可,比幼时比武切磋时在刀柄后藏有暗刃还要漂亮。
要是利尼维亚在评选十大杰出权谋家,哥萨特认为,凭柯洛可的技巧,估计只有恶魔领主摩洛克敢和她掰掰手腕。
对,还有那两个人类巫师。维兹南和马拉加尔,可惜他们都死了,哈哈。
“我说过,你们可以离开了。”
“偷听不是个好习惯,人类。就像偷盗和擅闯领地一样…”
阿斯拉知道哥萨特是在代指哪件事,雷琳也知道:阿斯拉与半藏,他们幼时闯入过哥萨特的领土,还砸开过堆有财宝的空心木桩。
意外情况常有发生,但是这次,阿斯拉宁可再同那帮被称作“獴兽”的家伙打上几架,也不愿再让眼睛受苦。
那是她所能忍受的仅次于太阳的光线,若非雷琳提醒她捂住眼睛、闭上眼皮的话,她真怀疑这束光消散前,她就会变成盲人。
睁开双眼后,面前的一切因视觉中的光色停留变为浅绿与深红色。
眼部充血与视网膜刺激的结果,不需要铅笔或其他生物学专家。
雷琳在视觉受阻后俯身摸索着,总算找到棵松树可以暂作停靠。
以大笑打破沉默与疑惑的人,竟是上一秒还在调整视觉的哥萨特。
“啊,柯洛可,她在你身上设了一个传送符文。哈—哈—!一旦你被獴兽攻击,或是找到我后,它就会发动。”
哥萨特轻拍机灵闪的额头,柯洛可想得还真是周全。这样一来,就是哥萨特口头上选择沉默与拒绝,实际上也由不得它。
很聪明,哥萨特就像夹子板上的老鼠一样被奶酪迷惑。
现在,它的尾巴被猫咬住了,还被柯洛可这只小猫叼回巢穴。
“哎呀,哥萨特老师,机灵闪认为,机灵闪的传送法术还不太稳定。”
“我给村庄多带了两个客人!”
机灵闪在即将让自己的头撞上岩石前,便被阿斯拉与哥萨特各抓住左右肩膀。哥萨特的刀刃被收回守宝妖精身后,它眼神中的严肃也由空气中回归它的灵魂。
两名人类来客,哥萨特不确定阿斯拉与雷琳会有何命运。
自从上次热情好客带来血的代价后,来客与待客之道便被村庄驱逐。
炊烟在山下的村落升起,一眼望去便能数清有多少房屋,看到有多少小家伙正忙着生火做饭,多少人在忙着打水或修缮房屋。
三十年了,转瞬即逝,不过是守宝妖精生命书相册的一角。
“我…我回来了…”
哥萨特眼中的忧伤,要远多于欣喜。阿斯拉与雷琳,它还得尽快想出让两个人类离开这里、把嘴封严实的方法。
当年那个跟着男孩深入沼泽,对它发起挑战的紫衣女孩,她有了新的同伴,新的故事—哥萨特无法亲眼看到,但风与生灵能够为它讲述阿斯拉的故事。
对人类而言,每十年,乃至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一页,都有可能存有惊喜。
在哥萨特同爱人分别时的路口,他看到那朝思暮想的魅影化为现实。
柯洛可,这只守宝妖精里的智脑。哈,它还没找她算账呢。
不过,真要算账也该是柯洛可先找它算算账才是。三十年,她等了自己三十年,一场传送法术恶作剧,此刻也不再值得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