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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诺瓦是个豺狼人,几片烤肉就能让她感恩戴德。
要她是个人类就更好打发了—付点赏金吹几句大空话,在她考虑为曙光精灵贩卖双面情报前,安排她打包行李滚蛋,当个坐吃山空的中立派。
可她是个混血种,是癞蛤蟆的蝌蚪,是个想用功劳洗涮肤色、血液,洗涮与生俱来的低贱的“诺瓦”,可她是个无法赏赐的存在。
巴杰尼蒙对她有特殊的安排。
被剖去双眼的诺瓦,又被暮光将领的奴仆们绑上银叶桦树,反复抽打直到蓝色的皮肤绽出无数血花。
不少人都喜欢玩这个游戏,大到暮光精灵中单手扛起硬木的力士,小到为了讨口饭吃讨口酒喝,前来参战的哥布林或赏金猎人。
看,是个皮肤灰蓝的混血种,杂种狗,就是新兵都有用鞭子、烙铁去玩弄她,去聆听尖叫的资格,这算种参军福利。
暮光精灵们本就醉生梦死,他们知道不管巴杰尼蒙有多少军队、发表多少次幕墙演说或进行法术实验,曙光一族的精兵已是大军压境。
酒敞开了喝,禁酒令的宪文他们都能拿去擦嘴。
粮食有多少吃多少,吃到晚上睡不着为止。面包,烤肉,蜂蜜,野果,去他的巴杰尼蒙和让人恶心的复仇,自己的小命和肚子最重要。
其次便是追求娱乐活动。
诺瓦是他们的公共玩具。
诺瓦的痛苦,理应永无终结后的宁日。
直到豺狼人也对这根被剥光种食的精灵玉米失去欲望,两只相对强壮的豺狼人将诺瓦抛向河流,任凭水流变得狭长湍急,将她冲入瀑布下的黑岩。
她的母亲怎样了?不知道,也许她也成了巴杰尼蒙复仇仪式中的祭品,谁知道呢?诺瓦感受着水浪冲击着身下的伤痕,感受心脏在生死边缘跳动停歇。
许是她在生死边缘的摇摆,令暗影中窥探的祸神嗅到新奇与欢乐。
许是她对生的渴望,令受禁于坚冰水晶的暗影存在认为她存在化为仆从的价值。
安布拉找上了她,就在它发掘到牧野这块金矿之前。
它说,它说诺瓦的人生像是水潭。
是个人都能捡起石子,为她激起水花。
是个人都能对水潭倾倒废料,看着她变质,看着她冒出死泡。
荣誉,尊敬,财富,权利,让它看看诺瓦所信奉的是什么?
啊,它只能看到一抹虚空中的沙砾。
她患得患失,没有目标,随遇而安,跟随巴杰尼蒙与玛丽希亚也只是为了延长自己毫无意义可言的生命—
祈祷某一天,她能找到存在的意义。
无知,无趣,没能看到宇宙真相的可悲蜱虫。
它知道,这群被观测的生灵永远无法想象宇宙外虚空的壮丽。宇宙太小,是个果壳—果壳外的宇宙是安布拉的故土,是达摩克利斯诞生的墓穴。
在那个无风的夜晚,诺瓦闭上了她那已无光明的双眸,沉入了深深的冥想。
就在这时,安布拉,那影中潜行的意识,如同深渊中的触须,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灵魂。
它不是以光明的形式给予她视力,而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黑暗,为诺瓦打开了通往宇宙深处的视界大门。
那是没有边缘可言的黑暗长廊。
在安布拉的引领下,诺瓦的意识穿越了凡人认知的边界,来到了一个连星辰也不敢闪耀的地方——宇宙的尽头,一片永恒的虚无。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只有纯粹的、令灵魂颤抖的空旷。
这是一片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领域,是所有现实的终点,也是非存在的起点。
在这片虚无中,诺瓦感受到了一种既宏大又微小的存在感,她仿佛成了宇宙本身的一部分,同时又失去了作为个体的所有意义。
她看到了,或者说“感知”到了那些古老而不可名状的存在。
它们在虚空中沉睡,其形态超越了物质与能量,它们的梦境即是宇宙的律动,而它们的苏醒将是万物终结的序曲。
它们是达摩克利斯子嗣的尸骸。
死亡在这里显得如此平常,就像是宇宙呼吸间的一粒尘埃…
…轻轻地来,悄悄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