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邪魁的刀刃沿其双臂纵切而来时,当阿斯拉的肩甲因而脱落时…
当她左肩碎骨断筋般的疼痛,令她无法将注意力集中于眼前的战斗时…
她意识到自己的狂妄,她的骄傲。
她的过失会令自己横尸此地。
“尖叫吧,阿斯拉。”
“我会亲自为你送上解脱。”
邪魁收起长刀,转而将腰间锋利但更加短小的胁差刃拔出刀鞘。
死神的刀刃,横向阿斯拉的魂灵。
还有什么能比力量更加可贵?
如果阿斯拉能有超过邪魁的力量,她就能在今天将他杀死。
能为她的老师信玄报仇雪恨…
而非只能捂住伤口落泪,让自己像十年前那样,内心深处仍是个软弱的女孩。
“你一直都是遵从我教诲的学徒,阿斯拉。”
“但是记住…你现在绝非独身一人…”
是信玄老师的声音。
是死前的幻觉,还是天堂真的在向阿斯拉招手?
“记住…比刀刃更加锋利的,永远是你的盾…”
“比力量更为强大的,永远是你的本心,你的良知!”
阿斯拉就那样失去了知觉。
信玄的话,被她铭记于心,直到现在。
她会将它们铭记终生。
……
……
“后来,当阳光照到我的眼皮,我从树林中苏醒。空屋,邪魁,暴风雨,它们都消失不见。只有地上的水坑,诉说着昨夜非虚非实的回忆。”
阿斯拉也无法确定,那究竟是完全的幻觉,完全的梦魇与惊悸,还是信玄真的在阿斯拉的睡梦中做出指引。
可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哇哦,真是引人深思的一课。”名叫麦片的哥布林靠近火堆,他最拿手的烤土豆配树根茎块就要出炉咯。
“很遗憾,苍白之森的战斗我们没能及时赶到,”队长也揪起几根枯草,丢入篝火帮助火焰补充能量,“不过,我们有自己的补偿方式。”
补偿?不—阿斯拉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婉拒—雪山那次,他们帮自己够多了,她还没来得及向他们说声谢谢。
好了,他们需要阿斯拉闭上眼睛。
别偷看。
等一下,把兜帽和面纱取下来好么?
因为接下来的活动要用到嘴。
“现在,火车要过山洞…等等…我不是在哄孩子。”
队长说完,便将铅笔手中递来的礼盒拆开。
阿斯拉尝到两块触感各不相同的东西,被队长塞入口中。
像是小麦,奶油,经过不同温度烘烤后加入奶油与水果做成的。
柠檬味的,味道还不错。
“是蛋糕和饼干,对么?”阿斯拉擦干嘴角的面渣,睁开双眼确认答案。
“不,是铅笔做的柠檬熏鱼。”队长又看向铅笔,后者的挫败感,显然比成功后的成就感更上一层。
“第一次太软,第二次太硬。奶油和柠檬比例控制不协调,”铅笔拔开笔帽,从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新的备忘录,“这可是道硬菜,怎么所有试吃的人都说它是甜品呢?真的没人,能和我的菜产生共鸣吗?”
“等你—别再做—芹菜胡萝卜—瘦身蛋糕—再说吧—!”钉锤也对铅笔接连摇头。
等一下,阿斯拉终于想明白了。
所以,他们四个小哥布林妖精,是在用她的嘴巴试菜吗?
“别紧张,美人儿。我事先用银针戳过,毒性上绝对没问题。”队长的意思是说:口感上可能不算太好,但绝对安全卫生。
好消息是,队长事先买过“被人类抓住耳朵提起来”的相关哥布林意外伤害险。
算了,阿斯拉可不想和他们计较。
这是苍白之森的战斗过后,她所感受到为数不多的平静时光。
她可不想破坏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