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京中历来是如此的,因为某件事、共同的利益或是一致的目标,别说小有矛盾,就是有着杀父之仇的人,也可坐下来同舟共济,最常见的就是官场和世家之间,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的意思差不多。
饭菜送来了,琳琅满目,数十个食盒,
齐烨这边刚动筷,余大贵先回来了。
“禀殿下,军器一事,是由尚书省右司郎中李善辛下的条子,工部交了底册倒也并非知晓他们要对付的是幽王爷,那条子写的是北地三道军器监、西地三道军器监、东海舟师军器监、西关边城军器。”
齐烨招了招手:“饿不饿,来吃点。”
“小人不饿,殿下您看要不要捉了此人。”
“怎么捉?”齐烨摇了摇头:“右司郎中是正五品,三省之一的官员,正常调查军器调度的问题,别说京兆府了,大理寺都没法抓,人家合情合理。”
“小人觉着…”余大贵犹豫了一下:“小人觉着应抓了他,由亲军抓,谋反、谋叛、谋大逆、内乱、不义、不孝、大不敬、不道诸罪中,就说李善辛触的是大不敬之罪,尚书下的是条子,而非律、令、格、式四其一,不出事也就罢了,出了事,那条子便是废纸一张,既不合理也不合律令,工部如今战战兢兢,条子下的不合法理,接的也不合法理,尚书省敢保李善辛,保了就要吃挂落,您看呢?”
齐烨还没开口呢,宇文檀一敲筷子:“是极,说的是极,往日里不出事也就罢了,各衙之间下个条子相互给几分颜面无人计较,今日出了事,那条子就是个屁,是废纸一张,凭着废纸一张,要工部将西关边军机密之事告知尚书省,西关大帅又是异姓王,凭着不合法理的手段暗中密谋对付王爷,这他娘的就是大不敬之罪啊,自是可抓。”
说到这,宇文檀看向余大贵:“往日未见过你,脑子灵醒,又如此通晓律令,倒是个人才,追随齐世子前,哪个衙署当差的。”
张瑞山也是极为诧异:“车马行的东家,商贾罢了,余大贵,你这混人何时通晓了刑律,还是与官员有关的刑律,本府还当你目不识丁呢。”
余大贵老脸一红,目不识丁算不上,认字。
至于通晓刑律,是跟着齐烨后就开始下心思了,猛读,苦读。
没招,南庄内部竞争太激烈了,人才济济,他余大贵就是不想进步也得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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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语棠吧,本来是干老鸨子的,为了有朝一日能帮上齐烨,都快自成一派了,给消费心理学搞出来了。
还有翠巧,一开始明明就是负责迎宾的,现在和一群小姐姐们天天研究什么样的笑容恰到好处,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游庄的人挥金如土,以及通过穿着打扮和谈吐来判定对方家中资产等等。
余大贵也是如此,当时齐烨让他负责马照培训,老余都想死,他觉得齐烨太瞧得起他了,他自己则是太瞧不起自己了,最终找到了段平,说他干不了,又不敢和齐烨说。
段平告诉他,如果余大贵不干的话,一定会后悔终生,他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会后悔,他余大贵,他余家,止步于此了,最多在南庄担个管事。
就因如此,余大贵开始读书了,开始练字了,开始研究刑律了,专门研究和“特权阶级”有关的刑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