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阳跪在斩首台上,面容逐渐扭曲变形,他瑟瑟发抖地哀嚎恳请,诉说着自己罪不至死的遗憾。
王庆文手握毕阳的生杀大权,只需要他把判官令扔在地上,毕阳必死无疑。
那是一条生命。
毕阳可以死,并且死对于他来说显然也是最好的归处,可放任他快活十年再死去,还是让他关在监狱里二十年,又该如何选择?
王庆文的酒瓶抬起来,又放下去,抬起来,再放下去。
“算了,算了,让他在监狱里受尽折磨吧。”最终,王庆文叹了口气,将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军哥走了过来,笑着说:“就这么干喝一瓶?酒量见长啊。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王庆文摇摇头说:“就在刚刚,我救了一个人。”
军哥笑道:“那你算是见义勇为了。”
王庆文道:“可我救下的是一个坏人。”
“坏人也是人呢。”军哥一招手,小徒弟拿过来两瓶啤酒,他开了酒给王庆文递过来,自己喝了一大口,笑着说:“你看过生命的流逝吗?”
王庆文摇头。
军哥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望向很久以前,幽幽地说:“大概十几年前吧,那时候咱们北江市还挺乱的,我也才十几岁,在学校被一群坏孩子欺负。当时我被打急了,抢过他们手中的刀随便挥了一刀,刀锋割破了一个坏孩子的喉咙。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就人没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就算是那些坏孩子如何欺负我,我也没有想过要害死他们。”他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几乎喝了半瓶,“虽然那些坏孩子的确该死,可当他在我面前一点一点的没有了生命,我才后悔万分,他可以死,法律可以制裁他,社会可以制裁他,为什么是我制裁他?这么多年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一刀。虽然我是自卫反击,法律没有给我太大的惩罚,但我内心中的自我惩罚一直到现在。”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惩罚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