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之前,还是暴雨那会儿的事了,余溪风下过水,
为了移植藕,余溪风也下过。
但那个时候,没有这么紧迫的压力。
也没有这么累过。
即便是余溪风,也在这天坑底下,升起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维持身体的平衡,都需要不小的力气。
别说维持平衡了,感觉睁着眼睛,都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都已经绷得太紧,在水里飘到现在,
全靠一口气撑着。
这根弦不能松,
就像是念书时参加的三千米长跑,
最后一圈的时候,
身体在前面跑,魂在后边追。
一旦停下来,就爬不起来了。
她还不能进入空间。
章秋开着方舟还在外面。
余溪风不可能把章秋留在这天坑底下,去面对即将登陆的海啸。
大脑针刺一样的疼,她的呼吸在这一刻暂停。
气管脱落的那一瞬间,余溪风呛了一口水。
她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窒息带来的眩晕。
心跳犹如擂鼓,在耳边轰鸣。
余溪风奇异地冷静下来。
潜能就像海绵里的水,再压一压,总还能压出一两滴来。
在水里的动作要缓,越缓,阻力便越小。
余溪风的意识好像从这具身体里抽离出去,
摒弃了所有不适,
她看见自己紧紧咬住的嘴唇,溢出的血珠飘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冷眼旁观着自己,缓缓伸手,抓住了飘动不休的气管,
四公里……三公里。
余溪风被水中的气浪掀得滚了几圈。
她想要去抓一个东西,只捞到一手的空,水从指缝里流出去。
好在,因为是在水里, 水卸掉了大部分力道,
余溪风并没有受伤。
但晕头转向,一连串的气泡从余溪风嘴边跑出来。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恨不得将眼前的水全部吸进肺部里。
余溪风忍住了。
越是这种时候,余溪风便越是冷静。
那根气管,依旧牢牢地,攥在余溪风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