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签上写的倒应此时‘幽居’境况,阿弟此时还在宫里,朱温忙着掌权,全然不知她这一个公主逃脱于水深火热,正在这无人知晓的山庄里过上元节。
想到这,她不禁哑然失笑。
众人饮酒作乐,推杯换盏。外堂不时传来小厮护卫们猜枚划拳,内堂丫鬟们喧笑碰杯声。
外头正值风清月朗。
她也倒了一杯酒,踱步至窗边抬眸看着那屋顶上方的月轮,手握杯盏,在月下,将酒悉数洒进土里。
口中喃喃:“阿爷,阿娘……你们同乐。”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小厮们将咸王殿下带来过春节还没放完的烟花尽数搬出,霎时间窗外有小厮将烟花一一引燃。
“嗖”的一声,在半空中炸开一层一层的火星子,如花一般绽放,丫鬟们皆出厅外观看,更有焰火,花筒等物拿出来玩乐,实是绚丽多彩,好不热闹。
看完烟花,便赏月看灯,直到三更,丫鬟小厮皆有困倦之意,便都去睡了。
剩下的残局皆由明日收拾。
翌日午时,乔娴便该辞行往洛阳去,走时拿着那昨夜得的签子,令李熙螓命周围人都退下,才道:“这上面的意思,在我离开时总得解我听听吧?”
李熙螓笑言:“此乃魏晋曹植所作《明月上高楼》,但此乃其中一句,故而只能凭人而解,但也不能摈弃诗句原有的大意。总归意思就是:若你心仪郎君是浮尘,而你便要跳脱对自身的束缚,莫做那水和泥,则能有不错良缘。”
乔娴恍然大悟,思来想去对诗句重复念了一遍,才道:“说到底,竟是个怨妇诗?”
随即她将签子一丢,“我还以为什么好的,都亏你来往好了解,真是无聊!”
李熙螓不以为然道:“你若往好想那便是好,你若往坏想,那便必然应诗句中的那样!本来寓意就是人给的,从而规避错谬,人之常情,何必想太多?”
乔娴睨了睨地上的签子,“什么浮与沉,若真有我瞧上眼的郎君,他看我是泥,却宁愿做尘,那就让他浮去,世间男子多的是谁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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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呢?”李熙螓忍不住问。
“反之?”乔娴呵呵一笑,“自然一样,我愿做出努力,但绝不会改变自己而委曲求全!”
她自小生于焉耆寨,阿爷教她:人生在世,不可委屈自己!
她记得非常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