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客川犹豫片刻,最终迈步踏入洞府。

眼前场景骤然变幻,来不及反应,便感受到天旋地转,置身于超出此方天地的小世界中,而在这洞天中,似乎感受不到一丝灵气,包括玄灵,五行之灵星灵,有的只是前仆后继打在周身的浩然剑气。

洞天内肆意飞舞的剑气并没有敌意与攻击性,只是如暴风般声势浩大,布满本就极度广阔的小世界,杂乱无章,一刻不停地席卷周遭的一切,喻客川只感到头皮发麻,这些来自数百年前的恐怖剑气,至今仍保留着激昂的气息,长存不灭,不敢想象出自怎样一位无上剑君的手笔。

若是这些剑气对进入洞天的人留有敌意,怕是将寸步难行。

好在每一道剑气冲击在青年的身上时,便会如同极其丝滑游走的风,顺着衣衫穿行而过,难免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割痕,但总归没有对喻客川造成伤害。

他放眼望去,这座所谓的剑气洞天,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自成一个奇峰峻岭,飞瀑流泉的世界,亦没有什么雕梁画栋,古老建筑之流。

周遭皆是岩石,散发着暗蓝色光芒与神秘气息,除去漫天剑气的尖锐呼啸声,便再听不见一丝其余的声音。

青年顶着剑气往深处走去,就如同在走一个幽深石洞,周围大片不规则的怪石,地面沉静的一滩滩死水,寂静无声,透露着跨越数百年的久远气息,他试图伸手抚摸岩石,但触碰的瞬间,除了冰凉的与剑气留下的数之不尽的浅浅划痕便再没什么特别的了。

眼下喻客川也无心在此地逍遥散步,便加快步伐朝深处走去,当务之急便是找到那柄长流剑。

青年向来对剑气敏感,洞察力也丝毫不差,甚至能注意到在此地每往前挪动一步,都会感觉到周围的剑气越发浓烈暴躁,更加精炼,发狂般纷飞乱窜,推动者他的身躯,一股无形庞大的力道,阻拦者进入者再往前深入。

喻客川定下心神,扎稳脚步,已经隐隐意识到再往深处走去必然是有不小的难度,好在这一个月来没少扎马步,对于脚步与身躯的沉稳,还是压制得相当得当。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喻客川几乎如同坚毅的登山者,顶着劲猛的狂风,只得一步一步艰难往里面挪动,却始终不曾见到那剑座的影子。

此刻的漫天剑气几乎是洞府口处的数十倍之强,但凡一个疏忽便会直接被掀飞!

很难想象许君的手笔,这半个时辰他也走了不小的距离,若这是片方圆洞天,那面积也已十分壮观,迟迟不见中心剑座,再加上漫天飞舞的剑气愈发强烈,便是难上加难!

走到现在,青年身上衣衫已然布满划痕,模样狼狈,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想想也是,若许君这等世间巅峰人物对进来的绥山弟子抱有攻击的想法,那这座洞口早该被死死封住,严加看管,列为宗门禁地了。

虽说直到如今,有资格进入剑气洞天的人物也并不多,光是看一眼洞口的八个大字便足以破境,其中奥妙,怕是难倒了绥山历代以来的山主长老。

喻客川咬着牙又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发现自己愣是无法再往前挪动分毫了。

扑腾的剑气有如神助,甚至比世间的一些迅猛的风法都要刚烈。

喻客川面色难看,只在脑海中想着,当年轻剑子来的时候,是否比他多走了一点路程呢?

试着抬了抬脚,纵是拼尽全力也无法往前移动半分,更何况现在连那柄剑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已经被眼前大片闪烁着锐利白色光芒的剑气遮盖了大片视野,喻客川心中苦恼,但打退堂鼓并不是他的作风。

这位向来不肯服输的青年,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截止今日与许君有关的一切信息。

无非便是清风先生所说的“双剑齐出,世态将变。”

又或是在尉州至柳州的路途上,墨家少爷所讲述的关于颜君与许君的故事,只记得其中称许君以剑忘情,如乱世一片浮萍,来也轻轻去也轻轻,沉浮一世,不入红尘......此类话语,触及青年盲区,便不在去纠结,思绪继续往后移去,便牵扯到同样以剑登顶世间,来到绥山借走长流的那位李擎风了。

不过此人最后归还长流,死于南荒青谷,似乎跟这剑气洞天内的情形,并无丝毫关系。

往后回忆,喻客川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了在登上灵梓峰的第二日,轻剑子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便难免有些激动,只见他脚底放松了力道,便瞬间被剑气卷起,向后方甩去!

被剑气随手甩飞出去的青年,却毫不在意,脑海中持续闪烁叶良尘说过的话语。

“据说当年的许君,身边不止这细水与长流两把宝剑,而是有着数百上千把,玄清剑阵便是其究极杀招。成百上千的锋利剑刃构成的剑阵,剑阵内,剑主独尊,主宰一切,人魔妖兽,来者通杀。”

若抛去剑阵必用之杀人的观念,此处剑气洞天内肆意飞舞的剑气,不正像是那前提为成百上千的剑刃的剑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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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正处于世间绝有的剑阵中,青年大感兴奋,纵是被掀飞一路翻滚,他也没有丝毫气恼的意思,因为他已经不打算硬着头皮走向深处了。

既是阵,便只许找到阵眼即可。

许君乃绥山开山祖师,若想给后世小辈留下一点机缘造化,定然不会为难,若是非要走到这方圆洞天的中心才能够拔剑,无疑是荒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