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的手指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动,目光下,刺眼的阳光从帘中钻进来,蔓延过了书页上的一行行字,映得人眼稍有不适。

他轻蹙起眉头,起身来到窗边将帘子拉的更紧密了些,直到阳光被彻底遮的严严实实,刚欲坐下继续看书时,房门便被叩响。

眉眼俊朗的女子走进门来,二少爷赶忙揖礼,敬声道:“柳先生特地前来,何不通知晚辈前去学塾迎接?”

女子微微颔首,平静道:“大可不必,我并非从塾中过来。”

喻宏心中少有疑虑,却也并未多嘴询问,他笑道:“柳先生先前说我家弟弟天命不凡,彼时我尚且存疑,但如今看来,先生大智,所言精准玄妙,毫无半点虚假!”

女子仍面无表情,那如刀刻般的飒然面庞之上,尽是淡然,“既是才便不会埋没,无可挑剔,倒是你,今后一人扛起喻家兴衰,若有怨言,也完全说得过去。”

喻宏没有停顿,洒脱一笑,“有人是翱翔于苍穹的天上鹰,又有人如隐没在黑暗的笼中雀。”

“怨天尤人......什么也改变不了。既是定局,我只需要替他们打消后虑,处理好喻家的琐事即可,无非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中土那片属于修行者的残酷天下。”

书生转向窗台,重新拉起帘子,盯着窗外的麻雀征征地出神,只看到春风轻拂,有花儿随风飘落,绚烂如雨。

在这东岭泷湾,有谁不知喻家大少爷尚武,二少爷崇文?

至于第三位,似乎并未被定义。

二少爷天生体弱,不宜行武。

他捏住袖袍下纤细的胳膊,无奈一笑,仍不改那风度翩翩的模样。

“若是有下辈子......再劳烦老天,许我也做个逍遥洒脱的人吧!”

......

天沙府的修行者孙舟随着梁桓出了酒楼。

梁家的少爷带来的消息是“在今日清晨,安芷玉同喻家的三公子和另一位青年上了凉洪山。”

梁桓的口气倒算得上信誓旦旦。

赵石并没有一同前去凉洪山,先不说梁桓的消息真假,如是真的,一名修行者也足以拿下修为全无的绥山圣女了。

若不是东关武葬岗的酒鬼老头不准许修行者在东岭打开杀戒,他早就会考虑拧下宴会上那位惊天鬼才的头颅。

那位素衫青年曾说过,他名为喻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