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坚定的按照之前的打算,送她去京城上学。
这大概也是为了弥补我以前去做什么都是一个人的遗憾,因为没有人曾像现在的我这样陪伴和照顾过那个年轻的我,所以我太清楚因为孤独而产生的羡慕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是比寄人篱下还要难受的存在,寄人篱下,对于年幼的我来说终有一天能够逃开,可羡慕却是心知肚明的得不到,是一种需要麻痹内心的无力感。
我需要反复告诉自己,有家人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没有也无所谓,反正人总归都是要独立的。
我愿意将其称之为自我欺骗。
我不愿让这种情况,再被小孩重演,所以我坚持去了,哪怕她全程都在和我闹脾气。
我也试着理解了她的不痛快,甚至还为她的勇敢而感到欣慰,我养大的小孩不是胆小的兔子,更不是唯唯诺诺的小猫,她会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份勇气,证明我给足了她安全感,长大后的她是自信的,这几年我把她教的很好,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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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木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我这种想法是在自我麻醉欺骗,还说什么,就算小孩对我做了更过分的事,我也总有理由为她找到借口开脱,因为从本质上讲,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她分开,所以我会默许她做的所有事都是情有可原,是对的。
周木说:老裴,你被她以家人之名套牢了。
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因为我确实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我,去过没有我的人生,也想不出,如果我们不再联系,我会如何,是否还能习惯过回之前那种独自一人的生活……
这种不习惯,在把她留在学校,然后我独自回到苏城后,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的神经,我不去想和她有关的任何事,并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分开是早晚的事,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孩子总会长大,她不可能一辈子围着我转,我也不能永远守着她,现在这种状态是正确的,是一开始就预设好的。
可我在自我洗脑的过程中,又觉得特别残忍,或许是因为曾经不曾拥有过,所以一旦拥有就会格外珍惜的缘故吧,我每每想起她的好,都会想她,如果她能一辈子不长大就好了。
我想我可能是真疯了。
更让我不开心的是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小孩,居然没良心的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也不知道她这个脾气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不找我,那我就只能想办法去看她,只要看到她好,我也就放心了。
可我每次去,那个我一直逃避的问题,她就总是要提,提一次,我就头疼一次,在想她为什么就非要执着于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像以前一样做家人不好吗?
爱人有感情淡薄分开的一天,家人不会,家人会永远守护彼此。
就这一问题,周木问了我一句话:如果叶知让有一天结婚了,她老公介意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让她和你联系,或者你们渐渐关系变淡,甚至是不再联系了,你能接受吗?
我当时的回答是:为什么不能接受?她总要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周木追问:如果她的人生里不再有你呢?
我回答:为什么一定要有我。
在这种颠三倒四的回答下,暴露的是我乱七八糟的心。
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会带来见我吗?如果我不同意,她会听我的话再认真考虑吗?
她结婚时,我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席?是像父亲一样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另一个人?那个人的品行如何?会照顾理解她吗?会懂她埋藏在心底的自卑和怯懦吗……
一个又一个杞人忧天似的问题,彻底扰乱了我的睡眠。
换而言之,我似乎是受了她和周木胡言乱语的影响,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