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静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叶知让又往另一侧挪了挪,和他保持了绝对的距离。
他掀开被角,面朝天花板躺在了床上,双手很乖的握起置于身前压着被子。
叶知让看着他,犹豫着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拉下了他的胳膊:“会做噩梦的。”
裴景淮转头看她:“胆子也大了不少。”
叶知让笑笑收回手,闭上了眼睛:“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不怕。所以小叔不要说教我了,我对除你以外的人都很有分寸感。”
只有你是例外。
裴景淮没再多说,他重新望向天花板,阖眸静静浅眠。
叶知让默默朝他靠了靠,他没反应,又靠近了些,他还是没反应,直到她把额头抵在他肩上,裴景淮才终于开口了:“叶知让,适可而止。”
叶知让嗯了一声,没抬头,也没看他,只安安静静的止步,靠着他,努力陷入沉睡。
她想起去年,前年,还是大前年,住在游艇上的那晚,小叔也像这样躺在她身边,他们却连衣角都没碰上。
分寸这件事,裴景淮一向掌握的很好,可现在他能纵着她靠得这么近,甚至只要一抬手就能抱住他……那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他们之间要保持的分寸也拉近了。
可分寸还是等于距离,距离会让她不安,她不敢想离开苏城去上半年学,等过年时再回来,如果小叔身边有了别人该怎么办?
他也会纵着那人像她一样挨着他,睡在枕边吗?
到那时,有了另一个人存在,他们还能一起过年,一起过生日,甚至每天至少两餐是面对面坐在一起吃的吗?他们一起养的猫是不是也会换成别人来喂?
她连手都不敢多握一下的人,会名正言顺的被另一个人挽住臂弯,他们会言笑晏晏,成为真正的家人,而她只是一个受过他照顾的没有任何关系的……亲戚……
这不是她和另一个假想敌的竞争,没有任何比较,只单纯是她一个人的恐怖故事。
叶知让光想想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怕,实在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