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二点，窗外陆续绽开了烟花，鞭炮的声响也开始噼里啪啦不断。

叶知让穿上羽绒服，戴上外婆织的新围巾，着急推着姨父和表哥一起下楼去放烟花，因为大表哥今天给她买了很多仙女棒，说是要让她实现仙女棒自由。

裴景淮跟在她身后，临出门，伸手给她扣上了羽绒服帽子，又按了下她的发顶，叶知让被帽檐挡住了视线，她不满的努力仰着脖子看他，从裴景淮的视角看，她这个样子有种笨笨丑丑的可爱感。

他笑了下，推正了她的头：“脚下看路。”

一出楼门，夹带着雪花的冷风迎面而来，冻得叶知让只觉自己的鼻子要掉了，她又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抬起胳膊试图去接雪花，可她的羽绒服是白色的，院子里的灯光又太过昏暗，根本就看不清。

她一转头瞧见裴景淮的黑色大衣，动起了心思。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瞧了瞧他的脸色，又磨磨蹭蹭的朝他靠了靠，伸手拽住了一点他的袖角，见他没反应，还在忙着和姨父说话。

她这才壮着胆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把自己的小手藏进了他温热干燥的掌心。

裴景淮愣了下，皱眉看她，小孩握着他的手，拉起他的胳膊，兴奋地给他指：“小叔你看，雪花！”

一脸的人畜无害，单纯到裴景淮根本就想不到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裴景淮试图收回自己的手，可小孩正在兴头上，乍然收手，反而会扫了她兴，显得自己煞有介事。

“小叔，你看这片雪花少了一瓣！”叶知让抬眸，一双眼睛亮亮的，她眸中藏着头顶路灯的明光，剩下的大片空位，装的全是裴景淮。

裴景淮笑了下，勉强配合着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还没玩够？你是没见过雪？”

叶知让叹了口气，见好就收，放开了他的手：“见过，但今天的雪没见过。”

又开始说胡话。

裴景淮攥了攥自己乍然落空的手，方才掌心软软的温热迅速染上了冷风的寒意。

“景淮！过来帮个忙！”正在摆鞭炮的姨父朝他喊道。

裴景淮忙是走过去，帮着姨父一起将长长的红色鞭炮弯弯绕绕着摆开。

没下楼的姨妈和外婆打开窗户，探头冲楼下喊道：“什么时候开始啊？难忘今宵都快唱完了！”

姨父抬头笑着回了句：“马上就让你们听到响！”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鞭炮的红纸屑和地上的积雪灰尘，以及早前别人放过鞭炮遗留下来的碎屑，一起被炸起，白色烟雾腾起一片，其间还有明亮的火花一次次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