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见一位身材娇小、头戴少数民族头巾的老年妇女站在我和堂弟身后,要是没错,这便是堂弟和叔父口中的凤奶奶,一位独居的百岁老人。
这位百岁老人再一次令我震惊,我暗自打量面前站着的老人,虽然脸上布满了皱纹,气色却极好,嘴唇红润,眼球也没有老人独有的浑浊,凤奶奶身体虽然有些卷缩,但腰板却很硬朗,再加上笑起来满口健康的牙齿,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哪里像是过了百岁的人,相对叔父,凤奶奶更像是只有六七十岁初入老年的状态。
“凤奶奶,你去哪儿了?”堂弟笑嘻嘻,上前便想搀扶老人。
“不用,我自己能走,你就帮我提提这个吧!”凤奶奶眯着弯弯的眼睛,将手中布口袋递给堂弟,转而看向我:“这是你的小朋友,今天有福气了,正巧遇见我去刘大家弄了点新鲜的猪骨头,下午我们炖个汤,下豆芽,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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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奶奶你好,我也是陆家的儿娃子,是陆逊的堂哥,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住在道真,很少回来,凤奶奶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哦哦哦,这样呀,没关系,来都来了,一起吃个饭吧”凤奶奶从荷包中摸出一把很老旧的钥匙,递给堂弟,转身往院落一角的厨房走去:“你说这个时代,真真是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应接不暇,那些年还需要上山去捡个柴火什么的,现在呢,只要差点什么,我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居委会的小张呀,就给我送过来了,就像这液化气,呵呵,也不怕你们这些小辈子笑我,我可是学了半个月才学会的呢!”
在我和堂弟的坚持下,凤奶奶仍旧不愿意离开通河,离开自己的小院,但是允许我和堂弟帮忙做饭,凤奶奶则端一根小板凳,坐到大门槛的台阶上,戴着老花镜,一边织毛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着天,我注意到,凤奶奶不仅整个人的精气神特别的好,那双手,织着毛衣的手还特别的柔软,手上的皮肤已经起皱,但是那股灵巧劲儿,都快赶上我那还没满六十的老妈了。
最后,我们做了个猪肉豆芽汤,爆炒了个茄子,煮了个素白菜,凤奶奶闹着要喝点暖胃的东西,我们两个拗不过她,堂弟又要开车,没法子,只有我陪凤奶奶淡喝一二两。凤奶奶的老酒不知道是哪年的,酒体已经发黄,有一定的粘稠度,我平日里可是有半斤不到的酒量,可这一会儿,我只喝好几杯便觉得脑袋发晕,整个人昏沉沉的,便靠着吃饭的座椅小憩一会儿,但好在只是脑袋昏,人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朦胧间听到了堂弟和凤奶奶的谈话。
“儿娃子,你赶紧回去吧,不用陪我了,我年纪大了,吃点饭就犯困,你们走后我睡一小会儿”说话的是凤奶奶,酒后语言仍旧很清晰,想来这点酒对她应该没太大关系,说来也是丢脸,我竟然喝不赢一个百岁老太。
“哎呀,凤奶奶,你就别赶人了,你睡得晚起得晚我又不是不知道,那会儿我在你家住的时候,我起床了你都没起床”堂弟嘿嘿一笑:“话说,凤奶奶,你看你腿脚这么利索,我们来都来了,要不就跟着我们回去见见我叔父这些吧”
“不去了,有朋友要来,我要是走了,她来了,我们错过了,以后就没有机会见面了”凤奶奶摇摇头,想到了一些往事,把捆在头上的蓝色蜡染纹着秀气花纹的包头布解开,整理叠好放到旁边的板凳上,解开的包头布里面还裹着黑色的丝巾,估计是她们这边的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