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帘深锁,双唇紧抿成一道不屈的弧线,直至温衍察觉,那抹触目惊心的绯红并非唇瓣破裂之兆,而是自她齿间顽强溢出的血丝,倔强而凄美。

生死一线间,若再硬撑,恐有性命之忧!

温衍眼神骤冷,果断伸手,轻而有力地扣住她的下颌,低喝一声:“松开。”

他俯身,动作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那一刻,常念终于卸下防备,侧首轻咳,吐出一小口混杂着生命力的淤血,如同久旱之地终得甘霖的鱼儿,无力地依偎在温衍怀中,喘息间尽显脆弱。

温衍的唇边不慎沾染了那抹妖异的红,他凝视着她,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既嘲讽又带着几分无奈与疼惜。

“为了白子墨,你竟将自己逼至如此绝境?”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靡靡之音,眼底深处却翻涌着幽深难测的冷意,仿佛在质问,又似在自怜。

常念只觉得耳畔的言语如同远山的雾霭,朦胧而难以捕捉,那些讥讽与戏谑之词,似乎都淹没在了他唇边那抹触目惊心的鲜红之中。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片被鲜血浸染的薄唇深深吸引,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渴望着前所未有的贴近。

她的身体,早已在这无形的诱惑下缴械投降,唯有意识,还在进行着一场孤独的抗争,如同被撕裂的灵魂,一半沉沦,一半挣扎。那双原本璀璨夺目的杏眼,此刻盈满了晶莹的泪光,闪烁着复杂而细腻的情感光泽。

她,是那样一个娇弱而绝艳的女子,美得令人窒息,以至于世人往往忽略了,她亦是出身于铁血将军府,自幼便承载着不凡的命运。

曾几何时,或许也有人见过她泪湿衣襟的模样,但此刻的她,泪光中更添了几分坚韧与不屈。那双杏眸中的波光,既是对过往的温柔回望,也是对当前困境的坚韧面对,泪痕斑驳,却更显其楚楚动人。

此刻,她那双宛若初春杏花的眼眸,闪烁着细腻而复杂的光芒,宛如湖面轻漾的波光,却又不经意间透露出丝丝缕缕的哀伤与泪痕,隐匿于那层薄雾之后,引人无限遐想。

温衍,这位素来以洞察人心着称的温润公子,轻易便捕捉到了她眸中残留的决绝之意,那抹浅笑,在唇边缓缓凝固,最终化作了深邃的沉思,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微妙的氛围即将凝固之际,常念仿佛用尽了浑身最后的力气,手中的玉簪化作一道决绝的弧线,精准无误地刺向了自己的左肩之下,动作中透露出一种近乎残酷的坚决。

玉簪落地的声音清脆而突兀,打破了周遭的宁静,也惊动了温衍的心湖。他的俊颜瞬间变幻莫测,既有惊愕,又有不解,更多的是深藏于眼底的怒意与不解,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触及了他心底最柔软也最不可触碰的角落。

他猛地一把握住常念那纤细柔嫩、宛若美玉雕琢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其压制于头顶之上,力度之大,似乎要以此来宣泄内心的震惊与愤怒。他的双眸,黑如夜空,深邃无垠,此刻却仿佛被寒冰覆盖,怒意在其中翻涌不息,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姐平素最为珍爱自身,此举实在令人费解,岂不是太过冲动与糊涂了吗?”

温衍的模样,此刻竟透着几分前所未有的疏离与淡漠,仿佛月光下静静流淌的寒泉,让人难以捉摸。

常念的双眸聚焦一处,闪烁着微妙的光芒,就像是暴风雨中孤独摇曳的一朵小花,既坚韧又柔弱,惹人怜爱。她不由自主地依偎在温衍的颈侧,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哭腔里既有深深的委屈,又似孩童般无意识的撒娇,让人心生怜惜。

温衍轻叹一声,那声音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若换作旁人,即便是轻轻流露出想要触碰他颈项的一丝意图,恐怕早已是性命不保的境地。但此刻,他只是以一种近乎温柔却又不失分寸的姿态,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最终稳稳地握住了常念发髻后那条随风轻扬的杏白飘带。

手轻轻相扣,一条轻盈的飘带悠然缠绕于指尖,宛如晨曦中最为柔和的光线,轻轻拂过她掌心。那三千青丝,宛若山间瀑布,不加雕饰地倾泻而下,沿着她曼妙的身姿,缓缓流淌,勾勒出一幅令人心动的画卷。

常念依偎在他身旁,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肩膀,呼吸间带着一丝急促与错乱,目光怔怔地望着他缓缓抬起的手,将那条承载着温柔与神秘的飘带轻轻覆上了自己的双眸。

“于那传说中的欲界仙都,我曾耳闻,世间女子,即便不涉红尘破瓜之礼,亦拥有探寻欢愉、慰藉心灵的独特途径。”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温衍闻言,指尖灵巧地在脑后打了个结,那飘带便成了他暂时隔绝尘世的屏障。他转过身来,面庞虽被轻纱遮掩,但那份专注与温柔却透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流露无遗。他凝视着怀中的常念,声音柔和而坚定:“小姐若有所顾忌,我愿以这蒙眼之姿,成为你手中一个无言却温暖的器具,只听心语,不言风月。”

少年身姿挺拔,一袭轻纱飘带轻轻遮掩了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却丝毫未能掩盖其骨子里那份不羁与狂野,美得令人心悸,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他悄然靠近,呼吸间带着温热的气息,低语如微风拂过耳畔,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请随意,我的小姐,无论何物,皆为您所用。”

常念的心湖仿佛被这不经意的一语激起了层层涟漪,意识在那一刻仿佛被温柔却坚定的力量轻轻割断,留下一片空白与悸动。

暮春时节,一场酝酿已久的春雨终于倾泻而下,如同天地间最肆意的画家,以雨为墨,以风为笔,肆意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