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片刻,我像是被一只鬼手拉入了梦魇的世界中。
黑暗的尽头,那只鬼手朝我伸过来。
他在向我炫耀死亡的自在,而我,双脚已经踏进去,距离踏上死亡之门就只有一步之遥,可那个人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再次将我拉了回来。
我愕然的站在原地。
六楼的风吹的很狂躁,我满头披散的黑发,宛如黑夜里张牙舞爪的鬼爪。
房间里,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我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在哆嗦。
司宴那道黑色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一步都未曾挪开,或者说他是在怕。
他怕他自己这一步挪开,我就会宛如一个破碎的娃娃般,从这六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司宴,在恐惧。
沙发上的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在次响起,一声又一声,宛如催命符。
我颤抖着,重重的吐出了几口气,转身跌跌撞撞的跑向沙发。
我拿起手机就接听。
“温眠!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吗?”
电话刚接听,手机对面的人便咆哮着朝我怒吼。
我和司宴好歹夫妻这么久,我承认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他最好的模样。
但此刻他这暴怒的声音我却是第一次听见,光是从这声音里,我便能听出他究竟有多愤怒,多着急,他的嗓音甚至是颤抖的。
“温眠,我承认是我输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居于下风的那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自由我也给你!但我求你……别这样吓我,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我浑身一软,身上那股子撑着我直立行走的神经像是猛然间被人抽去,我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板上。
“温眠!”
司宴还在喊我。
电话听筒里除了他咆哮狂怒的嗓音,还有他的喘息声,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声。
“温眠,你就坐着别动,等我上来好吗?你别吓我,温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要是有个万一,我该怎么做?”
“温眠,我会活不下去的!我会活不下去的!”
那芝兰玉树,一身白大褂在手术台上,一双手术刀次次从死人手里抢人的年轻医生丢了自己所有的冷静自持。
他嗓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他卑微的不成样子。
他求我,求我别做傻事。
我的心在滴血。
我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告诉他我的行为是不受控的?
我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