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崖斩钉截铁道:“弟子愿意。”
杨晋一心中激动,也学着莫崖急道:“弟子愿意!”只是他过于激动,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很好。你们跪下罢。”叶一城很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在叶一城以及他身后那些祖师画像前跪下,又听叶一城道:“既然入我剑宗,就必然受我剑宗门规的约束,本派门规禁令共有一百零八条,每一条都需要弟子铭记于心,严苛遵守。剑宗建派之始,始祖师立门规一百零六条,历任前辈掌门虚怀若谷,解弦更张,不断改善门规制度,至第七任宗主俞禹子处,方才增添了两条。剑宗的历史,已有一千三百五十三年之久,这一千多年间,江湖形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一个门派就将改姓易代,甚至堕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我们世门剑宗,虽历经数个乱世,内部也曾有过风波,但仍能屹立江湖的根本,是离不开历代祖师前辈所立下的这一百零八条门规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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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语重心长,让两人觉得剑宗传承不易,同时,两人都隐隐感觉这些约束弟子的教规教条是极具凝聚力的,因为只有万众一心,一个群体才有足够的力量和底气踏平坎坷,一往无前。
“如今,宗门内部虽然只有数百位弟子,但飘泊江湖,游历四方的前辈同仁却是数以千计。江湖人眼中,咱们世门剑宗是名门正派的表率,所以无论是谁,只要还是剑宗的人,绝不能违反门规,在外为非作歹,做离经叛道之大错事,犯欺师灭祖之大罪事,否则一经查明,无论这人身在何处,我们剑宗都将寻到他,并按门法清理门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严肃至极,目光有意无意地向着师弟师妹的方向望去,俞东来被他的目光扫到,不禁在心中泛起嘀咕,好在叶一城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他身旁那张椅子上,那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师弟岳乘风的身上。
“岳师弟,让你们重剑峰的弟子将咱们剑宗的门规向他们两个陈述一遍。”
岳乘风原本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听到叶一城让自己选弟子出来陈述门规,脸上表情登时一变,赶忙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目光向身后弟子扫过去,但见众弟子一个个眼神闪躲,个个脸上露出怯意,一时间如坐针毡,叫这个不行,叫那个也不是,心里暗暗叫苦。
最近两年,他为了自己的重剑峰能在五年后的宗门弟子比选大会上取得好成绩,每日的功课里,已经将叶一城强烈要求的这一项给省去了。这两年,他着重培养和提升弟子的修为,却疏于弟子对门规的牢记与灌输,这种事情在他眼里无关紧要,但在宗主叶一城眼里,却是极其严重的错事。这位严厉到近乎不近人情的师兄,对这方面有着六亲不认的执念,并且三令五申的要求大家坚持做这件事,却没想到自己当师弟的竟然暗中“偷懒”,将宗主师兄的要求撇在了一旁。要知道这可是大罪,严重程度完全能让叶一城在这大殿里怒吼咆哮一番,说不定,还要对他这个师弟动手哩。
他可不愿在诸位晚辈面前被叶一城说教一通。
过去的惯例,这种事情往往都由宗主一脉的弟子来陈述,今日叶一城一改往日作风,让重剑峰选弟子来陈述,一来,他是想告诉两位新人,山中任何一脉弟子都将门规禁令牢记于心,意在让他们对这些条条款款心生敬畏;二来也是趁此机会,让岳师弟的弟子在诸位长辈面前出出风头。
过去的一些年里,由于凌白成长的过于迅速,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已经从明清境第一层一跃至明清境第二层后期,要不了一年半载,只怕就会突破至明清境的第三层,这精进的速度,着实令人咋舌,这两年门中弟子的风头,也全被他朴混峰的大师兄给抢去了,其余人只能望而兴叹,要追他的速度,那是万万无望的了。
剑宗的修炼境界共分四个阶段,分别是混沌境,初阳境,明清境和还虚境。这四大境界,每一大境界都分四层小境界,除了初阳境第三层和第四层,其余每层小境界与上一层小境界相比,都又有着天壤之别。从一层小境界突破至下一层小境界,就好比徒手攀援万丈绝壁一般,困难重重,而且修炼得越到后期,就越是困难,一旦遇上瓶颈,修为止步数十年不进也是常有之事。
剑冢峰长老成澜沧,当年为了从明清境第四层突破至还虚境,闭关足足七十一年,如今剑宗的执事基本上都在明清境第三层和第四层,剑宗里突破至还虚境的,也只有叶一城和其他四位首座长老。除此之外,下一个能突破至还虚境的人,剑宗里公认的也只有朴混峰凌白一人了,毕竟非天赋资质极高者,是绝不可能在短短六年时间里突破几乎两个小境界。
叶一城见岳乘风似是犹豫着不知道叫谁,而岳乘风也看出叶一城即将对自己开口,心中已经做好弟子答不上来的打算,却听随自己一道前来的大弟子陆九成在身后轻声唤自己,回过头,见这小子朝自己挤眉弄眼,示意自己选他出来陈述门规禁令,心中大喜,面上不做任何表情,干咳两声,略显勉强道:“那就你来吧。”说罢,他回过头将几上的茶杯端起来,揭开盖子,对着茶水一边摇头吹气,一边道:“这么好的机会,我重剑峰上这么多弟子,怎能全都成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