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一夜的她,到底怎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许是在炼狱里,火煎冰噬时,有一抹声音在对她说:

有人也曾为她拼命……

她,也曾被人坚定的选择过。

直到天明时分,赢菱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

她撑着准备起床时,却发现自己右手臂抬不起来了。

就像被石化般,怎么也抬不动。

军医检查后,眉心顿时皱起:“太子妃,忧思伤神,神主心脉与四肢。

这……这是过度的忧虑,沉重,导致身体瘫痪。”

再加上赢菱的右手臂,之前为魏玄踢飞刺客时被划伤,昨日又为演戏逼真,狠狠扎了自己一刀。

那只手臂,便动不了了。

(其实陈玉皎信中再三叮嘱过她,只是演戏,还画了穴位图,务必要她扎在不重要的位置。

赤虞战野早已准备好了血包,足以蒙骗北狄战野。

可赢菱的母亲曾经就是个女将军,为了保家卫国,也曾抛头颅洒热血。

赢菱又怎会在意狠狠扎自己一刀?她,不是懦夫,弱者。)

甚至即便扎得那么深,也不至于手臂瘫痪,石化。

可偏偏忧思过度……

赢菱与陈玉皎计划好了一切,她自己也想好了一切、杀魏太子、全身而退的方策。

可她们偏偏忽略了,她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魏玄……甚至那么在意她和魏玄的结局……

甚至真的在想……如何去改变那结局……

赢菱的身躯僵硬在床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军医还言:“若太子妃还不尽快调整心态,恐怕……恐怕不出一个月,瘫痪很快就会蔓延……全身瘫痪……”

赢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一刻,睫毛狠狠颤抖着。

想她恣意纵马奔腾,潇洒饮酒赏天下,竟然……会瘫痪么……

也是这一刻,她才忽然发现,那个人……对她的影响竟然已经如此之大……

武玄殿,寝殿。

一夜未眠的魏玄,立在屏风前,更衣。

地上的地榻还没有收。

他恍然想起,以往每个清晨他更衣之时,赢菱都会侧躺在那里,手撑着侧脸,好整以暇地看他。

明明眼睛在发光,可还在评头论足:“肌肤太白了,缺少男子雄浑气概。”

“肌肉再厚一些,肯定会更好看。”

“魏太子,真的不考虑考虑、只做不爱吗?”

魏玄敛了敛眸,似是对又想起那个女子,而心生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