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许嬷嬷突然叫了她一声,“你瞧,那个姑娘怎么和言儿姑娘那么像?”
北王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半山腰上,一个身穿束腰窄袖的女子,正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叩头,片刻后起身走上几步,又再次跪下。
衣服浸湿了大半,贴在她单薄的背影上,颇有几分脆弱。
“言儿姑娘这是在三跪九叩上山祈愿。”许嬷嬷道。
“去看看怎么回事?”北王妃拧眉吩咐了一个小厮。
带着几个侍卫跟在最后面的玄枫见此快步上前,“王妃。”
“不用紧张,是言儿。”北王妃还在生张言儿的气,却并非到了生死不管的地步。
正是因为是张言儿,他才如此警惕。玄枫心里如是想着,却不能说出来,只守着在北王妃身侧,戒备的看着半山腰上的人。
主子和少夫人都不在,她可别出什么幺蛾子,他一个侍从可没有甩她一巴掌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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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脚的功夫,小厮折了回来,“回王妃,张姑娘手中捧着祈愿书,在为世子妃与未出世的小世子求平安,她说一切都是她疏忽之过,想尽些绵薄之力以求苍天保佑。”
“张姑娘心里应也是十分自责的,她从小在北王府长大,怎会不疼她小侄儿呢。”许嬷嬷叹了口气说。
北王妃眼中有了些许动容,毕竟是一手养大的孩子,还能有隔夜仇不成。
“你们两个过去,搀扶着张姑娘,让她坐下歇歇,天气炎热,莫中了暑气才好。”
两个小丫鬟快步朝半山腰去了。
玄枫心中不安,总觉得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王妃,既然已经派人看顾张姑娘了,咱们还是尽快上山,早早回府吧。”
北王妃却睨他一眼,“真是什么主子养出什么下属,和砚儿一样的不通情理,冷血呆闷。”
“……”玄枫唇线拉直,咂巴了下嘴,眼瞅着北王妃走了,一挥手带着人都跟上。
半山腰,张言儿心里都快念叨了上千遍人怎么还没来,她热的都要晕厥了。
终于听着了身后的脚步声,她放缓了动作,将手中祈愿书展开,红着眼圈真诚的拜了下去,身子摇摇欲坠的几乎站立不稳。
正要起身,她胳膊突然被扶住,回头一看,竟是许嬷嬷,“张姑娘可要小心身子,若是在这半山腰昏倒了,可不好找大夫。”
她虚弱一笑,“是我咎由自取,胜在大嫂安然无恙,否则别说中暑气,就是要我的命,都难辞其咎。”
她以往黝黑的肤色这会儿竟也白了些,汗水浸湿了她整个人,犹如刚从水桶中捞出来,唇无血色,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这会儿子就像一个一碰就倒的瓷娃娃。
北王妃肃着的脸忍不住和软了些。
“义母,您怎么来这了?早知道您要来,言儿就晚些时候再来了,以免您见着我,心里不痛快。”
她苦笑着垂头,满脸落寞,北王妃心中堡垒又塌了一块。
“你这是做什么,大热的天若是有个万一,让我如何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是言儿做错了事,义母这些年对言儿仁至义尽,早还了我爹娘恩情,就算言儿死了,那也是言儿活该,义母不用交代。”
“是我疏忽,是我多嘴,妄信于人,害了大嫂和小侄儿,我对不起世子大哥,对不起王府的每一个人,小嫂嫂打我是应该的,辰砚哥哥厌弃我也是应该的。”
她愈说,北王妃愈觉得她受到的惩罚确实够多了,毕竟是无心之失,打也挨了,骂也挨了,她若是再怪她,就有些冷情了。
“好了,胜在华儿没什么事,你也别拜了,随我上山去吧。”
张言儿泪眼婆娑的抬头,刚张了张嘴,玄枫的话插了进来,“王妃,神佛面前最忌半途而废,张姑娘都拜到半山腰了,还是有始有终的好,求个心安。”
“……”许嬷嬷与张言儿对视一眼,都隐隐青了脸。
北王妃不远跑来,不就是求个心安吗,对神佛还是颇为忌惮信服的,否则心里总梗在那块,时时刻刻记挂着,怎么都不舒坦。
玄枫心里只想赶快解决麻烦,赶紧走,少夫人还在府里呢,有个万一主子会扒他皮的。
北王妃拧着眉没说话,许嬷嬷就已知她心思。冲张言儿无奈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