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此,北王妃心中对张言儿的那点子怜爱又化为了灰烬。
墨儿的子嗣,是比她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许嬷嬷眼眸闪了闪,心知时机到了,不轻不重的接口,“世子爱重世子妃,若是知晓世子妃遭此劫难,在天上怕也是难安。”
北王妃垂下眼,心酸涩的厉害,口中发苦。
“不过胜在峰回路转,世子妃由凶化吉,兴也是世子冥冥之中襄助,在保护世子妃母子,奴婢家乡倒是有个传闻,说是…”
“怎么不说了?”北王妃看了眼戛然而止,住了嘴的许嬷嬷。
许嬷嬷讪讪一笑,“都是乡间传闻,不值一提,别污了王妃的耳,都是老奴一时嘴快,胡言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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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东西。”北王妃淡声斥她一句,“你都伺候我大半辈子了,有什么话不能说,还藏着掖着的。”
许嬷嬷偷觑了眼她神色,才犹疑着开口,“那老奴就说了,王妃就当个笑话听听好了。”
“嗯,说吧。”
许嬷嬷正了神色,“老奴家乡的人都信奉鬼神之说,世子爷走时才而立之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会对亲人心存执念,尤其世子妃又是这么个光景…”
“此番世子妃遭难,世子爷许会挂念难安,在老奴家乡,若是遇上这等事,生者都会上寺庙求神拜佛,告慰亡者,好让他放心,莫因此在阳间徘徊,损了阴德与再次投胎的机缘。”
北王妃倏然止住了步子,面色发白难看。
许嬷嬷立时跪了下去,“老奴胡言乱语,王妃别放在心上,只当老奴信口胡诌就是。”
她越是如此说,北王妃心中就越是难以平静。
墨儿对华儿的感情,她看在眼里,若说会为了她与孩子难安,眷恋人世,确实极有可能。
北王爷同两个儿子刀口舔血的日子,让她极为依赖信服鬼神,只是她这会儿什么都没说,疲惫不堪。
“你起来吧,回安寿堂,我想歇一会儿。”
“是。”许嬷嬷立即起身,规规矩矩的搀扶着北王妃回了安寿堂,再没有多一句嘴。
等北王妃睡下,她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退去院中,眉头才微皱了起来。
为了姑娘,看来还是要再添一把火才行,但这把火,绝不能由她来主持。
许嬷嬷朝屋中看了一眼,老眼染上一丝愧疚的浑浊。
好在不是做什么坏事,她只是想帮一帮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罢了,毕竟是她一手养大的。
思及此,她快步进屋翻找了起来,片刻后,手中拿着一个小香炉出来。
等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小丫鬟端着安神香准备进屋。
自世子爷去世后,安神香成了安寿堂必不可少的东西,连王妃小憩都不曾停歇,否则就是噩梦连连。
“等等。”许嬷嬷叫住了小丫鬟,将手中的小香炉递了上去。
“这是周大夫刚调配的安神香,对王妃身体有好处,今日就换上这个先试试。”
小丫鬟只是二等,自然许嬷嬷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手中的安神香先给我吧。”许嬷嬷接过托盘,看着小丫鬟将她的香送了进去,心紧张的提着。
片刻后,小丫鬟出来,看了眼她手中的安神香,许嬷嬷道,“你去忙吧,我来处理。”
“是。”小丫鬟也不多问,退了下去。
许嬷嬷作为王妃身边最信任的人,就算藏点私也没什么,区区安神香而已,她们这些小丫鬟就更管不着了。
守在门口的丫鬟也被许嬷嬷支开,等院中没了什么人,她才将端盘放了个地方,安神香则收进了袖中。
“咦,许嬷嬷,你怎么亲自守在这,是王妃有什么不舒服吗?”
忙完了的凝香有些惊讶,以往这可都是小丫鬟的活,王妃体恤许嬷嬷年纪大,除了让陪她说话解闷,从不会让她做此等活计。
许嬷嬷脸上挂起笑,片刻后又淡了下去,唉声叹气了一番,“世子妃又动了胎气,王妃心里不爽利,我不放心。”
“怎又动了胎气?”凝香皱着眉,颇为忧虑。
许嬷嬷压低声音,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我是怕王妃心里存着事,睡不安稳,在这守着放心,你不用管,这有我,你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