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儿,你是?”淮南伯的妻子捂着自己的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李玉金赶紧把她的手从自己头上拿开,低声安抚道。
顾扬弘一脸忐忑的站了出来:“你知道我是谁?”
淮南伯夫人目光落在顾扬弘身上,语出惊人:“我儿子,我能不知道吗?”说完,顾扬弘和李玉金就愣住了。
……
下圣旨的人一到,那小太监就带着禁军在淮南奔波了一个多月,终于来到了淮南,立刻下了旨意,皇帝命顾扬弘前往淮南,彻查淮南伯造反一案。
一时间,淮南的百姓们都变得紧张起来。造反的事情不是早就有结果了吗?
剥夺王爵,驱逐亲戚,剥夺权利,剥夺土地,难道还不够严厉的?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小主,
宣旨的小太监很会绕弯子,扯着嗓子说,现在到处都是风言风语,皇帝特意派了顾扬弘过来调查。
如果他有罪,他就会受到惩罚,如果他没有罪,那么他就可以用这件事堵住天下人的嘴。
这么一说,那些不想让顾扬弘去调查的人,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样一来,顾扬弘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整个淮南的人都会全力支持他。
“淮南伯被关在家里,淮南伯爵也因此闭门不出,我们若有线索,就立刻禀报给钦差,争取尽快还王爷一个公道!”
“对对对!”
在这样的保证下,顾扬弘的手下总算是能顺利的调集到自己的手下,而那些平民也都非常的合作。
淮南伯拒绝了,淮南伯夫人时而昏迷不醒,时而苏醒,说的大部分都是错的,顾扬弘和李玉金都觉得很吃力,干脆什么都没听到。最后,他决定先把顾扬弘的母亲,还有淮南伯夫人的事情,都查一遍。
后来,他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
顾扬弘的母亲名叫阿娇,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只是以前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顾家家主顾经无意中遇到了顾扬弘的母亲,对他一见倾心,自此便开始了疯狂的追逐。
顾扬弘母亲的母亲,在没有经过顾家同意的情况下,一直都是一个很奇怪很奇怪的女人。
顾家人拒绝了她,她也没有去巴结顾家人,而是独自嫁给了这个顾静,连家门都没进。
后来的两个人都过的很好,只可惜,这位顾氏的千金小姐,就是因此而被皇上发现的。
顾扬弘的父母带着一身的伤,从京都逃了出来,千里迢迢地跑到了淮南。
淮南伯敬慕二人,亦与他们夫妇交好。刚开始的时候,淮南伯对他们照顾的很好,甚至有了顾扬弘这个儿子。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淮南伯渐渐喜欢上了顾扬弘的母亲。
淮南伯心思缜密,有了这个想法,立刻就动手了。
淮南伯派人将整个淮南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查到了书香门第程家,原来程家二妹程若云,长得跟顾扬弘的母亲长得很像。
在她还小的时候,淮南伯就想尽了办法,派人去接近程二小姐,用言语影响她,用药物和食物,把程二小姐培养得更像顾氏的千金小姐。
程二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高高兴兴的和淮南王成亲,成为淮南王的妻子,日子过得很滋润。
只可惜,聪慧如淮南公主,很快就发现,淮南王似乎能通过她,看到别人。
后来她才知道,淮南王府里还藏着一个女子,据说有人忍不住说,那女子与她有七八分相像,但淮南王对她的感情却比她更深。
淮南公主知道淮南王对她的维护,不仅仅是因为淮南王,顾扬弘的父母也很少露面,因为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二人住的地方,是淮南王的一座庄园,日子很是悠闲。但淮南王对顾扬弘的母亲念念不忘,虽然事务繁忙,却每月都会抽空去庄上与夫妇二人品茶聊天。
久而久之,淮南公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淮南公主便让人去查,最后查出了顾扬弘的母亲是谁。
淮南公主心中不悦,不过她出身书香门第,纵然心机深沉,却也是个单纯的女子,见顾扬弘的父母恩爱有加,顾扬弘的母亲对淮南王并无男女之心。
所以她没有施展别的术法,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顾扬弘的母亲面前露了一手,让顾扬弘的母亲明白了一切。
淮南王会打出这种主意,无论是顾经还是顾扬弘的母亲,都没有料到,不过他之前都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还找到了一个和顾扬弘母亲极为相像的人,显然图谋不小。
顾扬弘的父母在皇上的追捕下已经不能露面了,如今又出现了一个同样的人,那就意味着顾扬弘的母亲和陈若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扬弘的母亲,所以顾扬弘的父母才会第一时间想要逃离淮南,却被淮南王给抓住了。
淮南王大怒,命人追查他们离开的原因——待得知淮南公主竟亲赴顾扬弘之母,当即下令将淮南王妃禁足!
淮南王用程若云的生命来要挟顾扬弘的母亲,奈何顾扬弘的母亲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对错,一切都要看自己的心情,用一个不相干的程若云来要挟她,未免也有些说不过去。
顾宏扬的父母又一次试图逃离淮南,但还是被淮南王逮住。
不过这次淮南王可没有这么好的性子,派出不少人拦截,将他与顾扬弘的母亲隔离开来,还让顾扬弘的母亲服下了一种药物,让他变得虚弱不堪,只有被人控制的份。至于程若云,更是被人敲昏,带回了庄园。
程若云出身程家,出身名门,本想着能和王爷在一起,会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可现在,她的快乐却这么容易就被打破了。
淮南王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他以为自己与程若云成亲,就是为了顾扬弘的母亲,他是真的要嫁给顾扬弘的母亲,所以才会召集自己的亲信,在自己的府邸里举行了一次大婚。
小主,
淮南王带着顾扬弘的母亲,跟淮南公主成亲时一样。淮南王府为了避嫌,今天请了假,只留了一些亲信在身边。
顾扬弘的母亲已经吃了药,身体虚弱,淮南王拉着她,把她也放在火盆上,一脚踹在轿子上。
经过一日的努力,顾扬弘的母亲还是很听话的,一直到了新房,顾扬弘的母亲才忽然开口要和他见面,说要和他撇清关系。他也很想见到自己的儿子。
淮南王起了疑心,同意将孩子带走,顾扬弘的母亲看着孩子,稍稍放心了些,却还是问淮南王顾经去了何处。
淮南王一看顾扬弘的母亲还惦记着古静,心中大怒,直言道:“我不会留他一命,他已经被我害死了!”
顾扬弘的母亲伤心欲绝,看到顾扬弘还在襁褓中,他大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扬儿,我错了,虽然你父亲已经走了!”
说完,他从桌上抄起一张上等的镇纸,对着淮南王的脑门就是一顿猛砸,淮南王顿时头破血流。顾扬弘的母亲趁着没人,一把将顾扬弘抓了起来,一路狂奔,终于看到了淮南府内的水潭,跳了进去。池子里的水,几乎淹没了他的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顾经终于挣脱了淮南王的控制,来到了大婚之地,但是,他只是将顾扬弘救了出来,顾扬弘的母亲,已经死了。
淮南王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女儿,顾经也没有了心爱的妻子,再也没有了生活的希望。顾经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没有死,所以他回到了京城,将顾扬弘交给了顾家。
顾家人不敢收他,只好把他送到皇帝面前,由皇帝发落。当皇帝听说顾扬弘的母亲在淮南府被杀的时候,他很是愤怒,同时也很同情顾扬弘母亲最后的一根独苗。
经过一次秘密的调查,皇帝终于将顾扬弘立为义女,而顾经则跳江自尽,顾扬弘母亲的骨灰,就埋在了这条河里。
淮南王则是一夜之间变得老态龙钟,就是皇帝来了,也没办法接待,只能派人陪着。
皇帝在淮南呆了一段时间,把顾扬弘母亲当年常到的每一处都逛了一遍,把顾扬弘母亲当年来过的那几处都看了一遍,才悄然回到京。淮南王他也见过,只是淮南王已经心灰意冷,翻不起什么风浪。
后来淮南王忽然改变主意,将程若云从庄上带了回来,只是这一次,程若云已经看透了淮南王,对他彻底绝望,再无半点诚意。
淮南王气极,便寻来一位精通用毒之术的江湖郎中,要来一份迷|药,令程若云神志不清,与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药物对精神的影响很大,服用了药物的人,只能记住离自己最近的人说了什么。当然,这种丹药也有它的好处,但终究是一种禁忌之药,在江湖上根本就不可能被接受。
徐医师当时就是因为想要银子,又想要几味珍稀的草药,才将这个方子稍稍改动一下,出售到淮南王处。
但经过改良后的丹药,却是有弊端的,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丹药就会失效,人也会渐渐苏醒。
淮南王只好让程若云留在自己的身边,每周都要与她一起吃饭,然后再服下一颗药丸。他喝了药,陪着她说了几句话。
顾扬弘母亲的所有记忆都被注入了陈若芸的脑海中,所以程若云才会认为自己本来就是如此。
由于这种药物的毒性很强,而且还会破坏人的神智,所以在配方上有着诸多的限制,如果你不小心服用了什么,很可能会影响到效果。
正因为如此,淮南王对淮南公主的戒心极重,稍有差池,就能让淮南王妃早早醒来。
如果程若云是醒着的,她肯定会用一双与顾扬弘母亲如出一辙的美丽眼睛盯着淮南王,只是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与仇恨。
淮南王受不了这种眼神,一看就睡不着觉,还做了好几个恶梦。
所以,淮南王才会对程若云死心塌地,让程若云保持清醒,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所以才会得到淮南王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名声。
顾扬弘和李玉金两人听到这个故事后,都有些哭笑不得。顾扬弘曾经猜测自己的母亲可能在淮南,但所有人都认为母亲可能是诈死,所以才留在了淮南。只是她没有料到,她比她父亲还要先来一步,在淮南呆了一段时间。
顾扬弘这才想起来,自己去过很多地方,却从来没有去过淮南,他想起了皇帝和太后的刻意误导,说母亲爱北爱北。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到西北来的原因,虽然巴露亚等人已经被他收服了,但是他依然对他们很好。他一直以为,母亲是个很爱北方的人,所以很少去淮南。
过了好一会儿,李玉金才一巴掌拍在顾扬弘的肩膀上,说道:“你也不用这么难过,这对你父母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顾扬弘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眼里满是失落。
尽管他也明白,这个概率微乎其微,但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期待。
李玉金也不说话,顾扬弘看着李玉金,半晌后说道:“阿金,你可听说了?到了淮南,我们所遇到的事情,让我意识到,京城的风俗可能与其他地方不同,很多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母亲。“弘儿,你可算来了!”如今呢?”
顾扬弘重新将脸藏在了袖子里,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就算是在西北,他放火焚烧敌人的军营,他也不怕。
他在沙场上,上至贵公子,下至血战沙场的将领,从不畏惧。
他在京城时,曾被给予至高身份的皇帝猜忌,被关了一个多月,也不曾害怕。
但此刻,他却在颤抖。
李玉金从来没有看过顾扬弘如此狼狈的样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将顾扬弘的手拿开,然后将顾扬弘的脑袋放在了她的腹部。
过了好一会儿,李玉金才觉得自己的衣服有些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