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好戏已经开始了呢。”
似乎觉得站得有些疲惫,萨坦找了块还算平整光滑的岩石坐了下来,深邃的目光遥望着东南方那片战火连天的山谷,任凭呼啸而来的狂风把头发与胡须吹得左右摇摆,整个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就连眼皮都没有眨过一下。
一阵阵足以掩盖其他任何声响的杀喊声接二连三地在萨坦耳畔响起,可在他听来宛如天籁之音一般悦耳,遍布皱纹的面庞上露出了颇为享受的神情,手中的拐杖也很有节奏感地敲击着地面。每敲动一下,都会在坚硬的石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洞。
“虽然没能拦住卡普那伙人前往岛屿内部,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朝着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里,他将视线转向依旧如磐石般伫立在石塔边缘的高大背影,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一丝微乎其微的笑意,“若非您的倾力相助,要想让那两伙海贼互相残杀可比登天还要难不少。”
“......利用内心最深刻的记忆将其以具象化的形式呈现出来,都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戴回眼罩的赫勒艾德蒙伸手捂住左眼,脸上丝毫没有胜利者应有的喜悦,反而更多了几分浓郁的寒意,仿佛一块永远化不开的千年寒冰。就像根本没听到萨坦说的话一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那家伙的霸气,比吾预料之中的还要强不少......或者应该说,因为受到的刺激远远超出常规才得以爆发出不同于平时的气场吗?”
听出他语气中完全不加修饰的严肃,萨坦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就这么错过和那个男人交手的大好机会, 您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吾何时说过要弃权了?”
赫勒艾德蒙霍然回头,仅剩的右眼迸射出比鹰还要锐利的锋芒,一字字地道,“谁能在这场以生死作为赌注的竞赛中幸存下来,谁便能获得与吾交手的资格!”
若是这话经由其他人口中说出,萨坦只会对此不屑一顾,甚至厉声训斥对方太过狂妄。然而他竟然只是笑了笑,脸上也没有因为言语被冲撞而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仍是与先前无疑的温和口吻回应道:“还在坚持着过去的习惯吗?如果是您的话我倒不会有任何异议......”
正因为他对那个男人足够了解,正因为他亲眼见证过那份毋庸置疑的强大,内心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强者,往往比其他人更具备狂妄的资本。相对的无论他们品性如何,都会得到世人的推崇与支持。
因此历史的发展,通常都是由更强的那一方来决定的。这是一个无法改变,且不容置疑的既定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