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风说话间,已经抢过了夕雾手中的匕首。他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夕雾的心脏,眼看着就要刺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时祈一脚踹在谢长风的手腕上,谢长风的手上脱力,匕首应声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撞击声。
时祈怒道,“你们简直是反了天了,这里是东宫承光阁,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发疯撒野的地方。这里掌事的侍官呢,死到哪里去了?”
时祈的话落下没多久,就有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男人小跑进来,他正是承光阁的管事--史侍官。
史侍官满脸堆笑,“这三更半夜的,是什么风把您时祈大人给吹来了,没能一早到大门口去迎接您,真是我的失职啊。”
史侍官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屋内的情况,他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摔碎在地上的山水屏风,“哟,这么金贵漂亮的屏风,怎么就被人给弄坏了呢?这可真是糟蹋了好东西啊。”
谢长风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史侍官脚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侍官大人,您要给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绣了四个月的屏风,夕雾他说摔就给我摔了,他必须要赔偿我的损失,不然这件事情完不了。”
史侍官被谢长风突然的下跪给吓了一跳,他先是匆忙避开了谢长风跪下的方向,然后立刻弯身将谢长风给拉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谢公子是主子,怎能对着我一个奴才下跪?”
话是这么说,史侍官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慌乱的神色。
东偏院里住着的这些,虽说是预备伺候太女殿下的公子,但这预备,就是还没有正式伺候过,他是承光阁的管事,这群无宠的公子,日日都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要不是今天当着时祈的面,他不好拿大,他连蹲下去,扶谢长风这个动作都不会有。
这里的人都知道,谢长风的母亲谢芸兰几个月前病了,不能胜任从前正四品提刑按察使的职务,如今被调到了其他闲职上。她如今又病的厉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咽气了。到时候,谢长风就不再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只是个平民。
谢家的家底又都用来给谢芸兰看病,非但补贴不了谢长风,还需要谢长风日夜做绣品来反哺家里。谢长风在承光阁的地位一时间急转直下,从前就厌恶谢长风的夕雾,自然是要借着这个好机会,来踩上他一脚。
至于,夕雾为什么会看不惯谢长风,原因也很简单。从前裴玖笙还是太女君的时候,曾经想要抬举谢长风伺候太女殿下。夕雾当时就心生嫉妒,如今终于逮到机会,可以欺辱谢长风,当然是不肯放过的。
太女殿下还在广明殿等着她挑人回去,时祈可没有兴趣在这里断官司,她对史侍官道,“你们承光阁的事情,等回头自己解决去。我今日过来,是要替太女殿下选个声音清润的公子,去广明殿伺候。史侍官最了解承光阁的众公子们,还请您推荐个合适的人选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