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爱修斯的身影和周围的魔像禁卫随着音波消失了。
卡西奥多一言不发,看着姜逸囚禁他的水泡破碎。
“呃!”芙宁娜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姜逸的背叛好像让小白很伤心啊。
她打破寂静道:“你们有没有感觉……最后一刻的波爱修斯怪怪的……”
让芙宁娜具体描述的话,描述不出来。
因为这只能算一种直觉。
“……就如国王背后,或许还有个挑选国王的‘母亲’吗?”克雷薇疑虑道,“那股感觉……那个藏在千万人声中声音……是天真纯粹无邪的恐怖…………”
在对方喊出自己的神名是“福波斯”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一个女声和波爱修斯的声音重叠。
“对!对!对!就是这种!”芙宁娜单手叉腰,“仿佛最后一刻,我们面前不是单纯的福波斯……”
“这个时候,‘旁白’不来解释两句吗?”她看向姜逸。
“……你察觉到了什么?才阻止我的计划?”卡西奥多也开口。
“呵!”姜逸低眸,回应两人的目光。
“卡西奥多,我只是不想要看到牺牲。在我到来后,依然需要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来解决敌人,那么……命运之轮的结局,依然是坏的,不是吗?”
“至于芙宁娜的问题。”
“你相信波爱修斯有神性吗?”
“爱人的神都是善良的吗?”
“何为称为神明之物?”
“那种旧日的神明的定义……不是我们蓬莱玉京规定的新神哦。”
“等待吧!”
“他将获取雷穆斯的碎片,成为再临的不朽至尊。”
“她将化作爱人的全知神性,代替卡西奥多的意志填补上‘自我’,成为……魔神战争中那些应该被消灭的魔神。”
“祂是乐章。”
“就如雷神是雷霆,风神是风……”
姜逸平静地闭上眼。
手无意识的拨弄风花之琴,在寻找那美妙的旋律,自己的,众生的,大乐章。
人理包含一切的乐理。
人不仅仅是人类,而是一切有情生。
现在没有认同我的,未来也必定认同。因为我是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的继承者。
来聆听我们所有人共同的那个声音吧。
……
卡西奥多听出了姜逸用了三个“他”、“她”、“祂”、来形容波爱修斯。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
波爱修斯,昔年自己的好友,变得比想象中还要陌生。
在那“背叛”的历史中,还有更深层的黑暗和阴谋吗?
“就算在远处,都可听到洋流中,属于那妖鬼的大笑……”庞然的斯库拉游走而来,“他的意志似乎消失在这里了,你们和他说了什么?”
他注意到了卡西奥多的情绪不太好。
“……”芙宁娜和克雷薇相互对视。
说了什么……略过双方理念辩论的部分,就是姜逸透露了卡西奥多假意投诚,背叛消灭波爱的计划,导致大家被关在黄金帝宫之外,只能等着对方成为没有破绽的完全体神明。
“咳咳!”芙宁娜看见姜逸闭着眼,沉浸在谱写乐曲中,叹了口气,只好出面委婉地和斯库拉说刚才发生的事。
“……”斯库拉不知道这算不算背叛,或许在人类口中,应该叫“善意的背叛”。至少卡西奥多活下来了,姜逸没有在点破阴谋后,消灭卡西奥多的意志,交出对方灵魂记忆编织的乐章,来真正助敌,而是怀着救人的慈心。
很自信可以解决成神后的那可耻妖鬼吗?
“其实,如果你们想要现在进入黄金帝宫,将对方的成神之路打断,也不是不可能。”
“在过去,福波斯的意志曾经随着金色的水道流淌进雷穆利亚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水道早已经破碎,但如果能将眼前的几段破碎水道重新连接起来的话……黄金宫殿的大门也会像那时一样再度打开吧,毕竟“乐章”上就是这样写的。”
乐章的律令就是绝对的律法,就算至尊自己,都无法完全违背。
甚至在后期,他就可以见到,雷穆斯建造的国家,所编织的乐章,已经超出了他这位神王的控制。
在当时,雷穆斯依然具备轻易地抹杀掉那些罪有应得的凡人的力量,但他却做不到。
魔神爱人,这是身为每个僭主所必须承受的诅咒。
他爱着人类,所以无法出手。
魔神爱人,方式不同,有的神面对子民的背叛,可以将反抗者以风暴撕碎,有的神面对子民的背叛,明明有消灭的武力却引颈受戮。
人类自诩弑杀了神明,却无法抵御神明死后的余波。
幸存者再唾弃一声,何等软弱无力的神啊。
就如面前这妖鬼,就如魔神战争时期,或许发生在其他角落的不新鲜的事。
“至于他自称的神名是‘福波斯’……”斯库拉陷入沉思,“难道……”
他想起当初的惊讶。
虽然本就对众水的僭主所创造,雷穆斯所抚育的这些生灵从未抱有过什么期待,但那些生灵堕落的程度超乎他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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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穆斯和他的臣民所创造出的文明,过去的光辉超过地上曾有的一切,但百年后,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以文明与秩序为名的暴行,甚至比纯粹的野蛮更加残酷。就连最为残暴的龙蜥,也不会进行那般无意义的杀戮。
如果是那样的话……好像也可以解释……雷穆斯为何要破碎乐章。
“难道什么……”芙宁娜捉急地看着这大块头。修复破碎水道,怎么修?他也没说完。
总不能我们去当工匠,砰砰铛铛的拿着工具修吧?
“这片海域中的古老生物一直受到金色的旋律影响,有些生物都变成金色,身上的能量可以和乐章共鸣。”
“在过去,雷穆斯麾下的乐师们喜欢以绘画的形式记录下乐章,将那些旋律绘满在疆域的每一块巨岩与石壁之上,老夫刚才找到了一些旧日痕迹。”
“那些未被那妖鬼所统合的‘乐章’碎片散落在这片海域……找到并利用它们的力量,或许就能逆转时光,重现水道旧日的模样。”斯库拉提示了办法。
姜逸继续闭着眼,无动于衷。
克雷薇当然一切听姜逸的:“如果你们想去的话就去吧!我不准备动身。”
姜逸先生说了等待就好,那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咳咳!我……我也不去了!”芙宁娜对于什么逆转时空的修复方式还是很好奇的,但她向来不会抛弃队伍。
“而且,或许在对方看来,修好破碎的水道,是想以此庆贺他作为旧日之神的诞生……”
“这样给别人做嫁衣的事情,我才不想要做呢。”她哼了一声,抱胸侧头。
“……”斯库拉只好看最后一位。
“……我记得壁画里的乐章是需要解密才可释放的吧!”卡西奥多看向远方,“以照亮号角唤醒铭刻在石壁的‘曲谱’,并让舞台上的‘演员’,时光的飞鸟——引导命途的金蜂们回到正确的位置上,才能释放出‘乐章’的力量。”
金蜂实际上不止有蜜蜂的外形,可以引导命途的、听从旋律的,在雷穆利亚都叫金蜂。所以金蜂可以是鸟。
“来了!”突然,姜逸睁开眼睛。
“什么来了?”芙宁娜心中一跳。
黄金帝宫的大门侧方亮起一个个音符,金色的旋律悄无声息的奏响,封印破碎,大门的屏障后方,金色的灵露涌出,化作蓝紫色如星空的水流,开始流淌。
“沉没海底的高塔与宫殿,见证了敢于阻挡命运轮轴之人的下场。”
波爱修斯的声音宛如乐曲涌现。
这片“卡皮托利姆”海域的壁画,散落的乐章,开始归于“大乐章”的统合。
照亮号角吹响,沉睡的乐章苏醒,引导命途的金蜂,舞台的演员归位,金色的水道被修复,时空逆转,旧日的光辉重临这片深水下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