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时刻到来前,收敛了繁衍力量的他,可以最后一次做一次“人”。
而人们不会被他魅惑。
双手反向拥抱住纳西妲。
如果说,他不知道这“品梦一刻”的事情,不知道纳西妲在面对这场意外时,做出的痛苦抉择,那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只不过他选择放手。
纳西妲的一生都在大慈树王的阴影之下。
并没有独立解决过足够的麻烦和困难,来向世人证明她的能力,尤其是在人之神的威望越发如日中天的情况下。
重新掌权的小吉祥草王在很多不知情、没见过神明的人看来,依然只是个摆设。
纳西妲需要一点点威望的积累和民众的互动。
告诉众人,不靠其他人,她也能解决一切众生的困惑,消弭一切的灾难。
她会在其中取得智慧之神本该有的自信。
今夜的言语带着迷茫和悲伤,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纳西妲已经完美的解决了这个意外。
所以,轻松点……
手中幼小的猫身变成了叫她脸庞依靠的坚实胸膛,如巍峨擎天的山峰,又似云海广阔和温柔。
纳西妲抬起面容。
黑色绸缎遮住俊秀男子的双眸。
“浅层和深层梦境的划分,在那个梦境里,不是入梦程度的划分,而是梦境的主人对梦中场景依恋程度的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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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深处,越是往下,梦就越发甜美,叫人难以离去。”
“凡人的梦是脆弱的,混乱的,现实中的一点声响,在梦中可能化作巨浪。人们从来不会把梦当真。”
“但虚无缥缈的梦在‘虚空’的力量下,成为了稳定可口的蜜糖。”
“人们决心放弃现实,拥抱梦境时,大脑会越来越用心地构建梦境世界,使真实感越来越强,直到人再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界线。”
“他们不是神明,没有强大的体魄和精神,超绝的神通。不可能真的模糊掉现实。”
纳西妲安心的靠着姜逸,如旧桓那兰那双生的树木。
“虚空可以把梦境转化为‘知能’;构建真实的梦境,同样需要消耗类似的力量。”
“……我们来到了梦境的终点。”
“紫色天空下,是和现实一样的城市街道,人们热闹的在逛街交谈。”
“只有完全接受了这场甜美梦境的人,才可来到这里。”
“他们无需通过我和荧走的中转站,在梦中空间的概念并不严格。只要走过心中渴望的通道就可到达更深的梦中。”
梦的奥秘,对于姜逸来说,自然是清晰的,了如指掌的。
但他依然聆听纳西妲这样有些唠叨的述说。
如一个普通的凡人。
“我看见了这个集体梦境的梦境之主。”
“如我猜测,是一位曾和‘虚空’紧密联系的教令院学者。”
“这件事和兰那罗无关,人类也没有通过其他的方式创造集体梦境的能力。答案,很好猜。”
纳西妲嘴角笑了一下。
如在汇报成绩的学子。
在人类情感上,她也确实是姜逸的学生。而在之前,她也确实是教导姜逸智慧之国奥秘的老师。
“梦境之主最初借用虚空的智能,是想要创造出一个‘拥有真实感的人’。”
“大慈树王留下的遗产伟大而丰厚,只需要挪用一点‘知能’,对研究者来说就是用之不竭的资源。”
“梦境之主认为,人类过于复杂,但借用虚空,就算只是用穷举的方式,也能训练出颇为真实的人格。”
“他……创造了自己死去的‘爱人’。”
“那位‘爱人’是和他同一天进入教令院的同学,因为魔鳞病而死去。”
“他收集和他一样,对逝去之人充满思念的人的情绪,借检测心理疾病为由,在他们体内留下收集装置,来完善创造出的‘爱人’的人格。”
“在这个网络中,人格逐渐成长,变得温暖。”
“梦境之主,那位学者做出了疯狂的决定,抛弃现实世界,将自身的全部意识上传入虚空,成为网络的一部分,进行更好的对完善人格的研究。”
“他成为了永远不会醒来,但也永远清醒,对这片梦境有着绝对掌控的‘梦境之主’。”
“因为是‘清醒’的,所以梦境永远不会因为他的‘醒来’而崩溃。”
“在梦中,他几乎就是‘神明’。”
“不过,他的神力来自于‘虚空’,而虚空虽然没有关闭,但我们收回了所有权限,所有算力和知能,进行重新分配。”
“于是,他的神力直接枯竭了。”
“因为实验没有得到允许和申请,虚空的权限没有对他重新开放,他直接被拘禁在自我搭建的网络之中。”
“为了重新获取‘神力’,也就是‘知能’,他切换了知能的来源,从只是汲取‘思念’的情绪,到把这些人拉入‘梦境’。”
“仿佛大贤者一样,以集体梦境转化知能,来继续研究。”
“只是稍微不同的是……他给了人们随时醒来的选择。并且认为他提供了甜美梦境,作为获取知能的交换。人本就要睡眠,那么,为何不能一直是美梦呢?”
“他犯下六宗罪之‘慢言奥秘而心无惧怕’之罪。”
“将人类的感情与冰冷的知能划等号,将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痛苦剥离并隐藏。诱骗人们沉沦,却对这彻头彻尾的恶行毫无自知。”
“并且诱导梦境中虚幻和真实的人和神明对立。”
“包围神明,向神明述说他们是自愿留在梦中的……”
“自以为把‘人民’作为武器指向他们的神,神就无计可施了。所以,有恃无恐,述说他自身全部的行为和秘密……”
纳西妲抱紧姜逸。
“他说我不理解人类痛彻心扉的分别。”
“不想与伴侣永别,想与亲朋再见。”
“这份情感并没有错……”
“但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中的生命,现实理应是我们的重心。”
“因为人类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
“我无法容纳那一份建造在梦境上的‘欺诈’。”
“可我……确实摧毁了人们寄托思念、躲避悲伤的美好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