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重要吗?”
“重要的是往后,殿下若再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岁宁难道要再死一次,才能换来殿下的解释吗?”
李玄泽喉间一滚,鼻头莫名发酸。
这些话对他来说字字诛心,他无言以对。
事实上,若不是她决然赴死,他仍然会想着再熬熬吧,只要再熬七十九日,他们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就能长相厮守了。
方晚葶见他不吭声,继续道:“殿下能对我一个民妇尊称一声姨,想来心胸开阔,不会有门第之介。岁宁会心悦殿下,也总有她的道理。可是事实上,还没进东宫的门,便早已危机四伏,困难重重了。”
从母后毁了林芳菲容颜的那日,李玄泽便意识到自己带给林岁宁的不只是福,还有祸端。
但他还是想为自己说句话。
“我把荷包蛋安排给岁宁,便是为了护她周全。”
方晚葶苦笑:“故剑情深,多重情重义的诏书,可结果呢,香消玉陨,南园遗爱。”
李玄泽牵了牵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故剑情深,在史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帝王鹣鲽情深的佳话。
事实上,平民皇后许成君,十九岁,薨,葬于南园。
方晚葶倒不在意君王无情,大不了只是冷待。
她害怕的是,岁宁跟许成君一样,成了一缕芳魂,一座坟冢。
“阴丽华多聪明啊,”方晚葶感慨道,“辞让皇后之位,而光武帝等到大权在握,天下安定,逐废郭氏,从此便顺心如意了。”
只是在那此之前,光武帝和阴丽华双双隐忍了多久?
李玄泽握拳。
“时世不同,不该一概而论。汉宣帝流落民间,登基前才回皇宫,算是孤身一人,就连伺候许平君生产的都是霍光的人。”
“光武帝正逢乱世,立郭圣通为后是为平乱。”
“可我不同,如今天下太平,朝堂上亦没有霍光那般一手遮天的权臣,父皇之下,便就是我。”
方晚葶蹙眉:“所以是陛下不同意岁宁入东宫,那太子殿下还在执拗什么呢?”
“我父皇……”
话才起了个头,屋门打开,林岁宁裹了件披风站在门槛之内。
面容憔悴。
“姨母,我想和太子说几句话。”
方晚葶叹了口气,终于让开了路。
李玄泽迫不及待的走进屋子里,有些话,他一定要说个明白。
“并非我不想理你,我与父皇立了个赌约,只要三个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