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宁在蒲团上跪了许久。

侍女扶着她起身时,她双腿已然僵硬。

掀开车帘,对上太子的目光,林岁宁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湿意都憋回去。

“我不信她说的话。如果姨娘真的死了,就不会让我不必再找她。”

李玄泽说:“所以真的在永安侯府。”

“可是永安侯和秦太师,不是向来不对付吗?原本在秦太师手里的人,怎么会去了永安侯那儿?”

林岁宁记得,世子生辰宴时,以及在奉天殿,永安侯对秦太师是落井下石的。

难道都只是摘清自己的表象么?

李玄泽视线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岁宁唇色发白,轻声问:“若是在侯府,是不是比在太师府更麻烦?”

先祖之时,太师一职便已不能拥兵,时至今日,太师只是文臣,将其连根拔除还算轻易。

可永安侯手里有兵权,有累累战功,就连皇帝也不会在明面上与他为难。

李玄泽说:“大不了让许辰去找。”

身为世子搜自己家,总归没人拦着,拦着就不对劲。

林岁宁摇摇头。

“不行,连侯夫人都差点溺水而亡,这件事世子知道了,对他未必是好事。”

李玄泽说:“虎毒不食子。”

永安侯怎么疼许辰的,他是看在眼里,要说会对许辰对手,他觉得不太可能。

“那可未必,”林岁宁无力说,“永安侯子嗣多着,实在万不得已,亲子都会舍弃。”

她背靠着车厢,心绪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起伏不定。

“我姨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目的何在?”

李玄泽陷入沉思。

永安侯难道真如父皇所忌惮的那般包藏祸心,拿捏方晚葶,其实是为了拿捏他么?

那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从兰昭寺回长安,有好长一段路。

林岁宁太困,半路便支撑不住,闭上眼,身子无知觉的往一边倒。

李玄泽眼疾手快的坐过去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马车突然停下来。

山竹隔着车帘请示道:“殿下,前面的路上有弓箭手埋伏,是打,还是绕路?”

李玄泽眉心皱了皱,看了眼睡在肩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