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然闻言也起了疑心,姜梨去贞女堂之前的确已经启蒙,姜家也给她请了琴师教习,只是当时的姜梨还小,不过是学了些简单的指法。
之后去了贞女堂,莫说是名师教习,贞女堂连一把琴都没有,姜梨如今却能做《胡笳十八拍》,委实令人费解!
“梨儿,母亲竟不知你的琴艺这样好,这些年在贞女堂,都是谁教你琴艺的?”季淑然笑盈盈询问。
姜梨眸光暗了暗,似乎想起什么悲伤之事,“母亲说笑了,梨儿在贞女堂为母亲祈福,堂主说过,祈福需得诚心实意,事必躬亲方能如愿。
所以梨儿在贞女堂每日要洗衣挑水砍柴,若是干不完活便不能吃饭,梨儿自然没有时间学琴。这首曲子还是回了姜家之后习得的!”
众人闻言皆唏嘘不已,堂堂姜相国的千金,在贞女堂竟要做这些粗活。
若是寻常祈福,哪里有这样折腾人的,这其中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般想着,众人望向季淑然的眼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哪里有继母是真心疼爱原配所生之女的,想来便是季淑然作为继母的,故意让姜梨受尽磋磨。
且看这些年里,姜三娘子被金尊玉贵养着,姜二娘子明明是为继母祈福,却落得个受尽苦楚的下场,这姜府的水可真深呐!
季淑然显然不信姜梨的说辞,“梨儿回来还不足两月,便能习得这样难的曲子?”
姜梨知晓季淑然不信,扬起纯真无邪的笑意,“除了在姜家,梨儿也没有机会抚琴,母亲想来也是知道的!”
众人闻言唏嘘中又带了几分佩服。
“姜二娘子果真是天资聪颖,旁人学十年都未必能弹出这首《胡笳十八拍》,姜二娘子竟在短短月余学会!”
“可不是嘛,听闻姜三娘子的琴艺是请了名师教导,自三岁便开始学琴,今日能弹出《平沙落雁》也不足为奇了。倒是姜二娘子短短两个月,不但能将《胡笳十八拍》弹奏出来,更是一个音也不曾出错,真是天赋异禀呐!”
周夫人望着姜梨与叶珍珍如出一辙的眉眼,唏嘘道,“当年你母亲的琴艺也十分了得,可见你是继承了你母亲的天赋!”
姜梨眸光暗淡,“只可惜梨儿再也听不到母亲抚琴!”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为人母、为人女,见姜梨如此黯然神伤,皆不由自主抹了抹泪。
叶珍珍为人豁达爽朗,她的琴声总能让人心旷神怡,如今的姜梨大约是受了不少苦,琴声之中透着悲戚。
思及故人,周夫人望向姜梨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姜梨回到席上,表演还在继续,只是有了姜梨珠玉在前,其他的表演便有些平淡。
众人不过是客套的夸奖几句,便也过了。
自姜梨回到席上,姜若瑶狠狠的瞪了姜梨多次,而姜玉娥也同样嫉妒姜梨。
只不过想到姜若瑶总算被人踩在脚下,姜玉娥的心情又好受了许多。
姜梨垂眸,无人知晓此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季淑然虎视眈眈,不知何时便会设下圈套给她,正如此番才艺表演,若非薛芳菲早就想到,早早让她做好准备,今日丢脸的便是她!
早在姜梨回府前,薛芳菲便猜到,季淑然定会借着此事大做文章。
毕竟高门贵女,被冠以不通琴棋书画之名,定是会成为整个上京的笑柄的。
好在姜梨十分聪慧,虽说多年不曾抚琴,可记忆力却惊人的好,薛芳菲只弹奏了一遍《胡笳十八拍》,姜梨便能够一个音也不差的记下。
加上去往贞女堂之前,姜梨已经启蒙,本就会抚琴的指法,加上记忆力极好,能够弹奏出《胡笳十八拍》不难。
而姜梨过去的经历令她能够轻易将此曲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平心而论,姜若瑶所选的《平沙落雁》也是极难的,只是姜若瑶自幼被娇宠长大不知愁滋味,如何能够表达出大雁悲秋之感?
故而两相比较之下,毫无疑问,姜梨无论是情感还是天赋都更胜一筹!
宴席很快便结束,周夫人给每一位小娘子都送上了菊花酿作为谢礼。
回府的路上,姜若瑶还在闷闷不乐,倒是姜玉娥似乎心情不错。
季淑然似乎也提不起兴致,一路上众人无言。
回了姜府,姜梨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也不理会季淑然母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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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姜梨给姜老夫人请安时,恰逢姜元柏也在。